“啊,王爷不知,这监军虽然职位不高,可权力极大,多数也会身携圣旨,到时候城内净街,号炮轰鸣,各处衙门官吏也要道旁相迎。”
“嗯,李纯,本王又想问你,成国公当年与你交情如何?”
“国公爷当年待我不薄,在皇帝面前多番保举,后来远征兀良哈还带上下官,这才立了军功,有今日的一点成就。”
“嗯,也是不错,看来李大人也是没有忘本的。”朱棣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当时京城受围,成国公出关调兵,你也是支持的?”
“那是自然,那时候在我们关外还是奉正统皇帝为正溯,成国公有兵部印信,有皇帝兵符,自然是要受调遣的。”
话中有话,这李纯忠心的是朝廷,而不是那朱祁镇本人,当日借兵看的也不是朱勇的脸面,而是那兵符印信,否则单是亦力哈本事再大,也调动不了整个辽东一半的军马。
“嗯,李大人忠勇可嘉,日后小王还望大人多多照应,这下就不敢叨扰,小王要去拜访亦主管。”
那李纯倒也是会做戏,一路相送出门,还在大门口跪送朱棣。这一回朱棣可不惯着,径直走去,就让这李大人跪一会吧,让大街上来往行人也有些热闹可看,明日满城知道正统天子亲至巡抚宅邸密谈,辽东巡抚跪地相送。
“亦力哈是真疯还是假傻?”
李珍这一下也有点懵,“属下探听到的消息是亦力哈大人,中风卧床,不疯不傻,就是没了神志,在床上淌口水。”
“哦,这老头有点心计,这招啊,”朱棣差点说当年自己就装疯卖傻过,而且还狠逼真,猛地发现差点说漏了嘴,便停了一下才继续说:“这招,当年永乐天子就用过,瞒别人还行,瞒朱家的人不行。”
亦力哈的卧室,还是那一股又馊又骚的味道,朱棣离着门外一丈远就不再往前。监军府幕僚康全,半躬着身子在朱棣前面回禀着亦力哈的病况。朱棣只听不语,待到最后,还是对康全说:“康先生是往日辽东指挥使康政,奴儿干都司指挥使康福的后人?为何没有去世袭封荫,而窝在这小小监军府?”
“回王爷话,这奴儿干都司的指挥使是世袭,可正统初年后,朝廷就撤销了这奴儿干都司使,小人也只好仰仗一些祖荫,拜在亦主管大人门下。”
“嗯,日后有机会还是考个功名,不能埋没了康家这一脉啊。”
“小人谢王爷关心。”康全一揖到地,这王爷到底还是曾经的皇帝,说不定日后还会回去的,得到他青睐,起码记住了自己名字,也算是有了一些缘分。康全十分重视这些与大人物之间的交往,即使那李纯与自家亦主管不和,可也得对康全另眼相看,也是康全为人做事的独到之处。
“把这院子清空一下,今天天气不错,太阳很好,康先生找个担架把亦主管抬出来,我好和他一起晒晒太阳,给他聊聊天,解解乏。”
带着一股尿骚味,亦力哈在担架上耷拉着脑袋,口水不住往嘴角边上淌着,连那眼珠子也显得没有什么神采。
抬担架的仆人和伺候的丫鬟都出了这院子后,李珍还在周围转了一圈。朱棣板起脸,沉声道:“亦力哈你这奴才,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哎——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也是以退为进之策,请皇上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