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火光越来越旺,城防司救火的官兵不住吆喝,驱赶着周遭还在围观的百姓和苦主,而着火的房舍早已烧通了顶,火星随着热气上冲,在半空中随风飘散,架设好的水龙已经无法压制乱窜的火苗,现场管控的百户已经招呼士卒推拆两旁的房舍,一时间现场的百姓哭作一团,有年轻力壮的要上前阻拦,却被士卒明晃晃的钢刀威赫退下。
朱祁镇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便往一旁的小街拐去。辽阳城并不算大城,可内里横街窄巷却是不少。夜晚的小街小巷可没有外面的灯火,只靠着不远处外头被失火照亮的夜空,才勉强算是把小街的路看的清楚。
“这若是有细作进城,那为何只有几处放火,居然也没有造成这城内大乱?”
“王爷,这些细作是我故意放进来的。”在夜色中,朱祁镇清晰看到李珍因为笑容而露出的牙齿,居然映出一丝寒意。
“什么?你居然妄顾王爷安危,私自行动?”毛刚的火气一下上头,全然不顾身份相差悬殊,语气激烈。
“哎,毛将军休怒,这些都在我掌握之中,辽阳城的密探早就有如天罗地网,把这些土匪余孽放进来,才可以一举清除流毒啊。”
“你是说虎山走脱的贼匪,进了城?”
“而且,我认为城内有虎山的内应,所以那虎山老寨,才能在辽阳城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十几二十年。”
“虽然你说的有理,可这城内到底来了多少贼匪,我们的人手散布全城,可这力量就散了,会不会抓不住对方七寸?”对于李珍的胆大妄为,朱祁镇倒也没有多少不满,可对于城内布置,却十分在意,毕竟这段时间,都看着皇祖爷一路上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见识多了,想的就多了。
“这些贼人的目标自然就是王爷,本来我是想在叶宗府内,守卫森严,可保无恙,不过王爷说小鱼咬不了大钩,这也确实点醒了我。”
“于是你就任由王爷领着这十几人就出了上百个城防司士兵守护的将军府?”
“城防司士卒自然没有我们的精兵强悍,而且里面都是文官士绅,假若敌人真的潜入府内,场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场面难以收拾就要让王爷以身犯险,我们这十几人就要以少胜多?李爵爷你这算计可是把王爷的性命当做儿戏啊?”说着说着,毛刚怒意越盛,虽然没有动手,可已经对李珍这个爵爷十分不满。
“两位消停一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一路上我就没安稳过,既然能一举灭了那贼匪,那立威辽阳城,便在今日。”
朱祁镇虽然说的大义凛然,可心中打颤,“皇祖爷啊,你要不出来换一下,孙子打架可不太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