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里面说的是明正典刑,而不是交大理寺审讯,即是说这亦力哈被强加的这些罪名,都已经被朝廷打成了铁案,无需审讯,回京立斩。
“施带儿是何人?犯了何事把亦主管牵连在内?”已经凑到香案前面的朱祁镇一手拿过圣旨,自己细细看了起来。这时候的刘孜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可面子上也仅仅是表现出一副稍显恭敬的模样,也仅此而已。
“施带儿是关外镇军百户,驻守开原,此人是亦力哈族人,因为去年脱脱不花犯边时,以我朝在关外布置的虚实换来了脱脱不花在犯边侵扰各处卫所时候,唯独放过了他施带儿驻防的地方。现在这施带儿已经关入死牢,等待秋后处决。”
“啊——这是哪一位御史查出来的,可是大功劳哦!”朱祁镇听了,不住点头,看似十分赞同这做法。
“啊,正是下官所奏,朝廷也知道这事关重大,多番商议后才最终定夺下来。”刘孜神情颇有傲慢,看来这是他的得意之作。
“监察御史刘孜,我印象中去年这个时候,你是被派往山东,是山东监察御史,怎么不好好管好自己地头上的事情,跑来参和这辽东的战事了?”
“回王爷,这御史风闻奏事,是太祖钦定的规矩,下官不能忘本啊。”
“你不能忘本,那就是本王忘本了?哦,还有,你这正七品的大官,为何见了亲王不行礼啊?”
“回王爷,大明官员,下级见上级时候,也只奏事时候才下跪,而对于亲王,郡王,乃至宫中贵人,是不用跪的。”刘孜说的事洪武四年定下的规矩,而在几十年的官场演化后,下级见上级,早已都跪成一片,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谁敢对自己上级不敬。可刘孜此时提出这已经老掉牙的规矩,其实也只是为了在这个被废了帝位的王爷面前,争点气而已。
“是,那是五品以上的规矩,你忘了?”相比于刘孜这种级别的官员,朱祁镇对自家人设下的规矩,是更加清晰明了。这句话明显让那刘孜脸色发青,颤着身子缓缓跪落在地。
“下官参见王爷!”
“免了,起来说话,监察御史也是朝廷耳目,风闻奏事也确是祖训,可今日这亦力哈已经重病卧床,神志不清,你们又如何押解上京?”
刘孜见这王爷不在纠结在那见礼的问题上,稍稍松了一口气回话道:“这亦力哈获罪极重,而且极为奸诈,说不定这是在诈病而已,就算是真病,也要用马车拉回去,听候定夺。”
“这又何来奸诈一说呢?”
“这亦力哈是海西女真人,正统年间多次为女真部请朝廷赈济,互市,让朝廷把耕种的铁器下发到女真各处部落,这等恩赐,女真人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为朝廷效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