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十五年前的承诺,老臣做到了,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了。”每说一个字,张辅都似乎要用尽浑身的力气,“只是老臣在敌营中,听到,那投降叛国的郭敬,已经和京城勾结,要借瓦剌之手,剪除异己。”张辅声若游丝,干裂的嘴唇在说话间,只能微微开合,脸上各处开裂的伤口,已经和嘴角干枯的裂纹连成一片,可以看出这老将现在就连呼吸都会抽扯着这些伤口,让他钻心的痛。
“异己?”朱棣以为这老头会在临死前求个子孙富贵,却没想到这倔强老者,居然临死前还惦记着听回来的情报。
“勋贵——”
朱棣手中的粘稠感开始凝固,原本那一丝的温热,开始变得冰凉,这白发老者,也逐渐没了声响,原本在眼缝里隐约可见的眼珠子,已经消失不见。
瓦剌人的箭雨早就停下,陈怀死命把朱棣拦下,手下十几个亲兵把朱棣簇拥在正中,往后面明军阵中撤去,而张辅的尸体,也被抬到马上,驮了回去。
“老国公没能战死在土木堡,却在这里受辱致死,也先欺人,我今晚领兵夜袭,必定要杀他一个屁滚尿流!”陈怀的眼珠子都快红的出血,单膝跪在朱棣跟前,似乎得不到出兵的允诺,绝不起身。
朱棣没有急着应诺,反倒是问道:“陈侯你觉得这也先数万人马,比起之前土木堡时候的瓦剌大军,相比如何?”
“这,实力相当。”
“那又为何对方没有展开攻势,这辽东地形,与内长城一带相似,骑兵展开十分便利。”
“这——”
陈怀一时无语。
朱棣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今日英国公之死,是也先设计好的。”
陈怀心如电转,便知晓了其中厉害:“臣用兵没有英国公厉害,可也略懂算计,王爷这样一问,我也发现那也先向来诡计多端,英国公这样一枚棋子在手,为何这么轻易便放出来,而且这么简单就让我们救出?”
“很可能那致命的一阵箭雨,也是早就设计好的。”朱棣的手握在佩刀的刀柄上,不断揉捏着。
“很有可能,关键就是在于英国公临终前说的话,可能就是也先故意让他说出来的。”陈怀接着思路,继续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