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传来了一阵阵低笑声。
在场的人其实都挺相信张重辉前面说的那些话,毕竟任养心这几天在后院晃荡,觊觎高氏这件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
加上任养心那个性子,使出这种抢簪子,逼良妇的卑劣手段,也不奇怪。
前面的供词都很正常,在场大多数人也都觉得这就是事实。但张重辉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一个六岁孩子,怎么可能杀了一个成年人。
“说说你杀他的细节。”骆思恭凑了上来,他跟别人不一样,张重辉说的话,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不信!
“细节?这……”张重辉开始有些为难了,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很难记的记忆,像背书一样,一边想,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就是……一开始,我先是骗我四叔我饿了,让我四叔去找你要吃的。”
骆思恭显然愣了一下,心想道:“原来他找我是为了要吃的?”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他那个性子不可能低头,他就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肯定是这小子在撒谎!”
张重辉不知道骆思恭在想什么,他也不在乎骆思恭会想什么,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把我四叔支开后,就去祠堂外等那姓任的,然后他来了,他很生气,问我我娘怎么没去。
我骗他我娘在祠堂里面等他,他不信,还说里面乌漆嘛黑的,我娘肯定不在里面。
然后……总之我就是把他给骗进去了,然后他突然像被什么吓到了一样,瞪着眼睛就躺在了地上。
我见他一动不动,直接就把他的脖子给抹了。怎么样,这样你们总该相信了吧?真是我杀的他。”
众人:“……”
“呵呵……”张诚苦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编吧,你就编吧,等潞王殿下来了,我看你还怎么编!”
“我真没编,我说的都是真的。”张重辉又是摸了摸鼻子。
众人不由得无奈扶额,就连对张重辉抱有怀疑的邱橓和骆思恭都忍不住别看了眼。
气氛是萎靡的,天也亮了。
所有人基本上都是一夜未睡,在这人困神乏之际,一个消息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绷紧了神经。
“报!潞王殿下到了!”
……
张家大宅门外。
潞王朱翊镠从銮驾中走出,在下车时,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张诚急忙凑前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后背来当朱翊镠下轿的台阶。
朱翊镠也没有一点客气,直接抬脚踩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无不心惊!
要知道,张诚就算只是一个太监,那也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更是皇帝的心腹太监。
而朱翊镠虽然贵为王爷,却也只是王爷。
一个王爷敢如此胆大的‘践踏’皇帝的心腹太监,这要是放在其他皇帝身上,怕是早就砍了这个王爷了。
然而,朱翊镠对于这种僭越之事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似乎他哥哥朱翊钧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