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子,好了吗?大夫来啦!”
赵田氏在屋外喊了,李介丘赶紧帮叶小尘系上衣裳系带才回头望着门口,说道:“好了,请进来吧。”
说着就有几人掀开了布帘走进来,最前面的就是小满,小豆丁着急忙慌地跑进来。他倒腾着一双小短腿就要往床上爬,李介丘看他爬得吃力,还想要伸手抱一抱,但被小满满怀戒心地躲开了。
进来的还是赵田氏、赵安月,还有一个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门口似乎还站了一个中年男人,大概是为了避嫌只站在门外。
这老头就是赵家请来的大夫,李介丘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起眉毛。
不是他看不起人,只是他记得这位老人家,这人姓范,年轻的时候有个诨名叫“范大脚”。范老爷子是村里唯一一个赤脚大夫,医术粗浅,要是简单的风寒倒还能勉强治治,但是这骨裂加炎症引起的发热恐怕就有些难为人了。
这不,老头往床边一坐,颤巍巍抻着脖子往里看。只看一眼就直摇头,连连摆手,“不中用了不中用了,还不赶紧抬到镇上去!小心瘫了!”
赵田氏吓了一跳,脸都白了,站在一侧的赵安月又立刻红了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李介丘叹了口气,低声朝老人问道:“范爷子,您家有药吗?”
老爷子耳朵不灵光,瞪直了一双深深凹陷进去的浑浊眼睛,张大了嘴“啊”了一声,迷茫地说:“谁家在叫?”
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但李介丘还是又耐心问了一遍:“您家有没有药?”
范爷子这次听清了,缓缓点着头,问他,“你想要什么药?”
老人家做了半辈子的赤脚大夫,医术虽然一般,但院子却时常备着许多草药,头疼脑热都能用上。
“桂枝、桃仁、白术、生姜……”
李介丘报了几味药,范爷子哪儿并不全有,他只好又斟酌着改了两味才勉强凑出一副退烧的方子。
李介丘人揉了揉眉心,又望向床上紧紧阖着双眼的叶小尘。
他起身朝赵家母子看,言辞恳切,“想请婶婶帮我熬药,稍后月哥儿陪范爷子回去拿药,我将剂量与老爷子讲好。用小火煎,三碗水煎成半碗就好。实在是麻烦两位了。”
赵田氏不太信他,皱着眉质疑道:“这能行吗?实在不行还是把小尘送去镇子上……你要是舍不得掏钱,这银子就算是我赵家的,就当我可怜小尘!”
李介丘却摇头,“他的腿受伤了,不宜搬动,而且从这儿到镇子上坐牛车最少也得大个半时辰。婶婶信我,我家从前就是卖药的,多少懂些医理,只是要劳烦您帮我照看小尘半日,我要上山采些药。”
赵田氏将信将疑:“还要采药?刚刚不是已经找了药吗?”
李介丘又解释说:“刚才那只是退热的药。他的腿也需要敷药,除了外敷还得配合内服的,伤才能好得更快。”
说来说去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而且去镇上找医馆开销可不小,不管是李家还是赵家都不宽裕。赵田氏脑袋一热说着愿意付钱,可要是太多了,这把她卖了也付不起啊!只是可怜了这孩子,怎么就非得遭这个罪!
赵田氏苦着脸坐回床上,挥了挥手,说道:“成吧成吧,你快去快回!月儿,你也赶紧和范爷爷回去拿药!”
李介丘点点头,扭头就往外走。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出门,而是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从里头抱了一卷被子出来。
赵田氏看到后立刻站起来,帮他接过被子给叶小尘盖上,末了才用“算你还有良心”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李介丘一圈。
他拔腿又要走,嘴硬心软的妇人立刻把他叫住,竖着眉毛瞪他,“你傻的呀!鞋也不穿就想往山里跑,这脚不想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