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看了看,忽然说道:“这药调得不错,不过把这味药换成桂枝,是不是更好?”
还真是!郭观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提笔记录,可下一刻就回过神,立刻严肃地咳了两声,故意板着脸硬声硬气地说道:“要你教,我难道不会吗?”
李介丘耸耸肩,没再继续。
郭观咳了两声,又不由悄悄打量他两眼,刻意压低了嗓音沉声说道:“喏,你的位置在那儿,过去坐着吧。”
李介丘点点头,缓步走了过去,把收拢的伞搁到背后靠墙的博古架上,理了理袖子又说道:“你还是好好说话,你这样容易伤嗓子。”
郭观:“!!!”
郭观气得眼睛一瞪,撩着袖子就想要找李介丘吵架,可扭头看去,就看到李介丘已经坐在椅子上,手上翻着留在桌上的医书,神色专注,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嚣张的气焰突然就瘪了,郭观哼了两声收回视线,然后悄悄朝药钵里放了二两桂枝,然后握着铜臼杵若无其事般继续舂了起来。
阿春背着手,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好像为了医馆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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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南山医馆刚刚开业,今天来看病的病人并不多,一整天下来也是零零散散不到十个。不过开医馆的,总不好求着生意兴隆,李介丘也只好乐得清闲。
眼看着没什么客人,郭观板着脸朝李介丘说了一句,“我师父说了,你住得远,人少的话可以早点下工,快入冬了,天黑得快。”
虽说没有病人,但李介丘其实也一刻没有清闲,他把今天的脉案都整理了一遍,心里还是想着要编着医书。突然听到郭观的话,他才回过神瞧了瞧窗外的天色。
“好,今天就谢谢小郭大夫了。”李介丘道了一声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少有人称自己大夫,哪怕加了一个“小”字,但郭观还是觉得惊喜,故意板起的脸色险些破功。他眼底隐隐带了笑意,语气也松了几分,“好说好说,李大夫路上小心!”
李介丘点点头,拿着东西准备出门,只是他还没走出看诊的小侧间就听到一道柔媚的女声,人还没到呢,声音已经先送进来了。
“大夫,医馆的大夫还在吗?”
进门的是两个女人,打扮得浓妆艳抹,穿红戴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香气。
说话的是个漂亮姑娘,穿着一身水红的束腰裙子,碧绿的绸带将腰肢掐得细细的,手腕上圈着绿莹莹的极细的玉镯子,随着女人摇晃腰肢儿叮当作响。她鬓边勾出了几缕头发,不拘地散在两侧,耳边还簪着一只水红色的大朵绢花。
好眼熟!
这女人姿态风尘,不像良家女子。按理来说李介丘不应该和这样的人认识,可就是觉得好熟悉!模样熟悉,声音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