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正月初三村里都有安排,会叫上几个汉子舞龙舞狮,村里人也都聚在一块儿热闹热闹。陶礼是个一心为了村里人的好里长,若是家里有余钱,过年的时候还会准备上好饭菜,给村里的孤苦人家送一些,让那些买不起米肉的也尝一尝油水。
往年,孙寡妇家就在被特殊关照的行列中。但今年她孙儿出息了,攒了一些钱,过年也吃上肉了,这村里的活动也敢终于露面参加,不用担心别人碎嘴说祖孙俩是来蹭吃蹭喝的。
傍晚了,山映斜阳,村里的大晒场上热闹得很,那棵最老最大的榕树上挂着好多好多小灯笼,亮腾腾的,恍如白昼。树枝上也挂着许多彩带,仔细瞧还能看到上头写了字。说起来是挂红带更喜庆的,只是村里大多数人都舍不得花钱专门买红布,只好从不要的旧衣上裁下一条。
“就写……就写全家健康,田地丰收!对!就这个!这个吉利!”
“哎哟!哎哟哟!安业小子啊,你这字比人家李大夫的难看多了,你瞧瞧人家这字,多俊!”
“嘿!你还挑上了!人家安业会写字就顶厉害了!咱村里也没几个会认字的!况且人家会看病啊!你孙子咳嗽还是安业小子看好的!”
“我写个啥!快给我想想啊!这能写得都让你们写完了!”
“哎,你家二儿不是刚成亲嘛!写你今年能抱个大胖孙子啊!”
“哎呀这个好!这个好!李大夫啊,帮我写这个!这孙子孙女都好,能添一个就好!”
……
两张桌子前可是围满了人,那些穿红穿绿的婶子大娘挤得满满当当,七嘴八舌地说着,李介丘和赵安业坐在桌前,拿着笔的手都快写断了。
虽然手累,可气氛好,李介丘觉得挺有趣的,他在现代过年可没有这样足的年味儿,到了这儿才觉得过年是真有意思!
他扯着一条绿布条子,问道:“这是哪个婶子的布啊?写好了,拿去吧。”
赵安业倒有些焦头烂额,一手拿笔,一手挠头,眉头皱成一团,“哎哟……婶子,你们慢点说呀,一个一个来嘛!我都听不清了!”
这头围着写彩带,写好的就拿到大榕树下找人系上去。树下也围了几个汉子,都是帮忙扎彩带的,只是那些汉子中只有林青锋和羌原最忙,手里的彩带就没少过。
说起羌原,村里人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看他对杨禾温和又纵容,估摸着这人就是长得吓人,其实是个好人!熟悉后就不再客气,一把一把的彩带往他怀里塞,甚至还提了要求。
“哎哟,可得帮婶子挂个最高的地儿啊!”
“帮我绑那树杈子上,那树杈子指着俺家呢!”
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和羌原提这样的要求,这也是生平头一回儿,羌原本人都一愣一愣的,抱着满怀五颜六色的彩带有些呆怔。
杨禾瞅他那样子就觉得好笑,走过去帮着把彩带一条一条理出来,笑着哄道:“快去吧!明早给你做鸡蛋面吃。”
羌原露出一丝笑,点头后捏着布条踮脚就跃上了榕树,动作麻利地绑了上去。
那些婶子都被他这一手惊住了,一声一声“哇”着,还揪着杨禾絮叨起来。
“禾哥儿!你可真是有福气啊!上哪儿找的这么个汉子!”
“可不是!瞧着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可我看他疼你嘞!是个好的,你享福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