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李介丘到底喝醉了没有,这一直是叶小尘的未解之谜,为此困惑了好几天,一直困惑到咬春宴当天。
为这咬春宴,叶小尘今天起了个大早,连带着李介丘和小满也摸着泛鱼肚白的天色爬了起来。小满半睡半醒地揉眼睛,洗漱后还是没有清醒,呆呆坐在桌子上,捏着自己的专属短筷子往嘴里塞油条。
陈婶做了豆浆油条,炸得金灿酥脆的油条泡在豆浆里,吸饱了汤汁儿才往嘴里喂。小满闭着眼睛迷迷糊糊,一筷子撞到鼻子上,然后又迷迷瞪瞪攥着小筷子喂进了嘴巴里,嚼吧嚼吧吃了。
陈婶被逗得轻笑,立刻捏着帕子帮他擦掉鼻子上的豆浆汤汁,小满还闭着眼睛头如捣蒜般点着,“谢谢陈奶奶。”
李介丘往叶小尘碗里添了油条,然后对着小满说道:“小满,把眼睛睁开了吃饭。”
小满摇着小脑袋,嘟囔道:“唔……小满困,眼睛粘上了,睁不开。”
叶小尘呼了一把他的小脑袋,又说道:“我帮你装了、一个小提盒,是给同窗们的小点心,中午拿出来,分给玩得好的同窗吃。”
小满一听这话才来了精神,努力瞪开眼睛,用力地点头,“好!最喜欢小爹了!”
李介丘这头给夫郎夹完油条,又给小满夹,自己还没来得及吃上两口呢,听到小满的话又故意板起脸,问道:“哦?那阿爹呢?”
小满歪了歪头,声音清脆,“也最喜欢阿爹了!”
几人吃了饭,又急忙坐牛车往镇上赶了。因着要抓紧准备今天的咬春宴,叶小尘没有亲自去送小满,而是把装着小糕点的提盒递给陈葵,由他牵着小满送去书院的。
说起陈葵,他最近可是被赵安业缠上了。
赵安业表白被拒,很是颓废了两天,夜间在屋里捂着被子发出尖锐的爆鸣,然后被赵田氏撞门而入,哐哐两巴掌扇他背上,给人抽得咿呀怪叫。
也不知道当娘的和他说了些什么,第三日这家伙才振作起来!心想着,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追啊!这汉子追媳妇不丢人!林青锋不就是隔三差五的野鸡野兔儿送上门才把他弟弟追到手的吗!
这野鸡野兔儿赵安业是猎不到的,但是听说他们要收野果子,于是上山采药的空档还摘了半背篓的果子。红柰果、桑葚果、春李……次次都送上门许多,那效率,比林青锋和赵安月两个人还高出不少!
叶小尘进了食肆,里头的阿南和阿北也早就忙活起来了,搬桌子移凳子,把铺子里好好布置一番。铺子里只留了六张双人桌椅,分开两边各摆上三桌,中间空出位置玩些投壶的小游戏。
叶小尘也把带来的鲜花枝挨个挨个插进瓶子里,每桌都放了一瓶,或是桃花、或是白樱,又或是山里剪的野丁香,红的、紫的、白的开了满屋,一室的鲜香。
他一边插一边说,“阿南阿北,外头有两筐野菜,还有村里买的鸡鸭鱼,快去拿进来。”
两兄弟立刻出门,两大筐嫩油油的野菜:春蒿、嫰香椿、荠菜、韭菜叶……一把一把捆得好好的,全都绿油油水灵灵,是昨天刚找村里人挖的,一人算了十文钱,最后收获了满满两筐。
鱼养在大桶里,是在村里的白茅河钓的,一共六尾,游得欢腾着。鸡鸭更不必说,都是找村里相熟的人家买的,买那些已经不下蛋的老母鸡,炖出来的汤最鲜最滋补。
两兄弟来回跑了两三趟才把东西全都端进去,开始烧水准备杀鸡杀鸭。
……
等着几人忙活得差不多,这午时也临近了,慢慢有客人过来。
其中来得最早的就是陈甫洵了,他急得很,恨不得一路拽着方用行的衣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