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碧光粼粼,偶有风吹起一波褶皱,漾得水面倒映的鸟群影子都碎成一滩涟漪。
田二郎和秀姐儿坐在返乡的大船上,两人本是到江阳府进货去的,结果到了府城秀姐儿就说不舒服,去看了大夫后竟说是有喜了。
二人成婚已经六年多,因为从前的事情,大夫曾说过秀姐儿恐怕难有身孕,所以两人几乎都没有对儿女抱有期待了。
可这孩子突然就来了,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初为人父人母的夫妻俩都十分惊喜,尤其是田二郎,把妻子当珍贵易碎的瓷器一般呵护着,日日都得捧在手心里才肯放心。
大夫还说秀姐儿的身体本来已经不适合怀孕了,这次有了也是天赐机缘,只是以后得小心养胎,事事都要上心。
听了大夫的话,田二郎心里害怕,谈了一半的生意也不管了 ,只等秀姐儿休养了几天就立刻坐上了返程的大船。
床上,秀姐儿软软靠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盘红豆蛋黄小酥,吃得正香。
田二郎守在一旁,瞧着面色发白,嘴唇也发白,竟比秀姐儿这个孕妇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
“秀儿,喝点儿水吧,酥点太干了。”
他一边说一边倒了热水,半抱着秀姐儿给她喝了一口。
秀姐儿只抿了一口,忽然就皱起了眉毛,扁着嘴说道:“我想喝糖水,你给我放些糖!”
田二郎只觉得头大,慢吞吞说道:“秀儿,在船上呢,一时找不到糖,你先将就着喝点儿吧。”
也不知怎么回事,别人怀了孕是喜辣喜酸,可秀姐儿不一样,她突然就疯狂地想吃甜食。
甜得发腻的糕饼点心,各种味道的甜水糖水,连喝粥都得哐哐加两勺糖。每每看到田二郎就不由觉得牙痛,生怕这孩子还没生下来,自己媳妇的牙齿先给吃坏了。
听了田二郎的话,秀姐儿怔怔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那眼泪说来就来,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成线成串儿的往下滚。
她一边哭,还一边委屈:“我喝个糖水怎么了!我就想喝个糖水你都要我将就,我看你是想渴死我!我不喝了,渴死我算了!”
田二郎:“……啊?”
自从怀了孕,秀姐儿的性子也大变了许多,爱哭、爱闹,有时候真挺会折腾人的。
田二郎被她给哭懵了,连忙爬到床边抬起手给她抹眼泪,一边抹一边说:“秀儿,你别哭啊,别哭别哭……眼睛要哭痛了。我我我、我去隔壁借点糖好了!你别哭!我马上就回来!”
他说着就连忙跑了出去,用钱在隔壁换了半块红糖,泡了红糖水才又端过来喂给秀姐儿。
可算是没哭了,只是一双眼睛还是红通通的,眼眶里盈着一汪泪。
秀姐儿抱着杯子喝了起来,田二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他才刚呼出一口气突然又听到耳畔传来抽泣的声音。
田二郎:“???”
田二郎脑袋一阵嗡嗡响,立刻又抬起头看了过去,果然又看到秀姐儿在低头抹眼泪了,手里还抱着一只喝空的水杯。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还要喝水?不哭不哭,我再给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