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矿？”倪裳眉飞色舞，仿佛是一个小财迷，“大叔你还有金矿？”　　　　王聃骄矜地点了点头。　　　　崔谷风却拆了他的台：“很快就不是了。他们公司的地产项目挖到了一个金矿，有人想私吞，最后把脏水泼到王家身上。王聃大哥你还是早点把合同上报上去，拖久了夜长梦多。”　　　　王聃点了点头，他一直想借这件事挖出王家公司里面的蛀虫，可是没想到这个时间差却被有心人利用了，如果被举报，王家在政|府留下了污迹，怕是以后运营艰难了。　　　　“少爷，几位贵客今晚休息的房间准备好了。”老管家上楼来，看几人面面相觑地站在房间里，他不由得打破尴尬。　　　　“嗯，带他们去吧。”王聃微微挪动步子，痛得他不动声色地咧嘴，倪裳有些担心地搀扶着他。　　　　崔谷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便牵着钟粹的手，跟着老管家往外走。　　　　“小霓裳，你不一起吗？”钟粹回头望向倪裳。　　　　“我……大叔……”倪裳欲言又止，她有点担心这个大叔，刚刚钟粹那几拳打得可狠。　　　　“他死不了。”钟粹淡淡说。　　　　崔谷风却不合时宜地笑了：“倪裳，你还是跟上小粹儿吧，不然我怕你以后后悔。”　　　　倪裳：？？？　　　　王聃听到崔谷风的调笑，不悦地皱起了眉，小丫头跟他呆一会儿怎么了，为什么会后悔，哼，我偏不放：“哎哟……”　　　　倪裳赶紧回头看他，手足无措：“大叔，你怎么了，很痛吗？”　　　　钟粹深深地看了王聃一眼，王聃背脊一僵，微微偏过身子，借由倪裳来挡住她的目光。　　　　崔谷风捏了捏钟粹的手掌心：“走了，小粹儿。”　　　　钟粹点了点头。　　　　***　　　　入了夜，钟粹便在客房起了身，翻窗溜进了崔谷风的房间。　　　　崔谷风已经入了睡，颀长的身子规规矩矩地睡着，像是沉睡的骑士一样，严肃的，又引人亲近。　　　　钟粹在床边看了很久，正在纠结要不要在崔谷风的床边打个地铺。　　　　这几日他们一直睡在同一个房间，如今在陌生的地方自己睡，她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正在纠结之际，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单手撑在崔谷风的床边，使劲摇头以保持清醒，但是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吸引着她，睡吧，睡吧。　　　　钟粹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催眠么？”　　　　走近了一个幽暗的空间，黑不见五指，钟粹站在原地，并不迈步，她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保持警惕。　　　　“你来了？”一个女声忽然想起，温柔的，细细的，在黑暗里却让钟粹感觉到踏实。　　　　“你是？”钟粹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步步走过去。　　　　“别过来，你不会想看到我的。”那个声音带着笑意说。　　　　“为什么？”钟粹不解。　　　　“我很快就要走了，想拜托一件事。”那个声音娓娓道来的，并不理会周遭的一切。　　　　“你要去哪里，你也在谷风哥哥的虚拟空间里？”钟粹皱着眉头问，为什么虚拟空间的灵魂有这么大的力量？　　　　“我或许就是那个虚拟空间吧。”女声微微轻笑，“你还记得皮队医吗？我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时光机是我做的，这个空间是最初的模型，我把它偷出来了。”　　　　“你是未来的人？”　　　　“不，我是过去的人。”女声浅浅淡淡，“我把穿到我身上的那个人给绑了，顶替了她。”　　　　钟粹沉默了，这样的手段她总觉得有些熟悉。　　　　“你要走了？以后谷风哥哥就能像正常人一样吗？”钟粹还是比较担心这个。　　　　“嗯，你们会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生老病死，白首不离。”她的声音里有喜悦也有失落。　　　　“你是我吗？”钟粹直截了当地问。　　　　“是啊，你听出来了？”女声并不惊讶，她并没有掩藏自己的意图。　　　　“路人王的记忆是你弄混的？”钟粹微微觉得自己跟自己对话，有些奇怪。　　　　“嗯，他的魂场太强了，费了些功夫。”女声听到这有些不开心，“那九个人一直陪着谷风，所以我便把他们都带回来了，他是附带的家属。”　　　　钟粹颔首，难怪她看路人王一次就想打他一次。　　　　“你去哪里？”钟粹回答，“你自杀就是为了搞这一出？”　　　　“如果是你，你也会的。”女声悠远地传来，“你怕不怕，这都是梦一场？”　　　　钟粹的神经瞬间被提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科学的力量有限，那个科学家被我顶替后，时光机的研发进度也陷入了瓶颈。宇宙时间也是会自查的，外来的人啊，有的可以躲得过去，比如皮队医，有的却躲不过去。”　　　　“谷风哥哥，躲不过去？”钟粹急了，“他会去哪里？”　　　　“我把所有能用上的东西都用上了，还找了他们十个人分散目标，应该不会有意外。”那个声音平静地说着她的谋划，“这么说，也只是以防万一，钟粹啊，你得为自己活。”　　　　“你没做到的事，又为什么强求我呢？”钟粹席地坐下了，勾唇而笑。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不嫉妒你的原因吧，因为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我心之所向，你就是我。”女声一步步向她靠近，从黑暗里露出整个身体来，她穿着白色的工作服，带着厚重的白框眼睛，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科研工作者。　　　　“你为什么穿的不是红色裙子！”钟粹突然站起身来，问道。　　　　“我从来不穿红色裙子。”白衣钟粹一句话带过，“这是时光机最后的残片，算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纪念了。”　　　　钟粹接过白衣钟粹手上的手链，便听到她说：“本打算做成个项链的，可你显然更喜欢这条发卡项链，便改成了手链。”　　　　钟粹听到她说的话，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发卡。　　　　白衣钟粹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转身往回走：“你回去吧，谷风醒来就会失去直播间，他可能会不习惯。”　　　　“你呢？你去哪里？”钟粹急急地问。　　　　“不用担心，我不会死的，现在有无数人想要我活。”白衣钟粹消失在黑暗里，她的声音越来越远。　　　　钟粹感到头一闷，再睁开眼，就被崔谷风抱在了怀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切，两人就这么宁静地躺着。　　　　钟粹伸手环住了崔谷风的腰，默默在心里说：“有无数人想要她活，她想不想呢？”　　　　闭上了眼睛，她无法理解全部的事，也无法帮助过去的自己，她唯有紧紧抱住现在。　　　　睡梦中的崔谷风回应般地拍了拍她的背。　　　　“谷风哥哥，你真幸福。”钟粹将头窝在崔谷风脖颈里，轻轻地说。　　　　***　　　　钟粹睁开眼的时候，崔谷风已经醒了很久，他侧着身子看向钟粹，见她睁开眼，便戏谑地问：“小粹儿，你怎么梦游到我的床上了？”　　　　钟粹鼓着脸颊，委屈巴巴地往崔谷风怀里钻：“我睡不着来找你，你睡得跟个小猪一样。”　　　　“是是是，是我的错。”崔谷风笑意满满，一大早就能抱着喜欢的女孩醒来，他现在心情也很好。　　　　“谷风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钟粹听到自己手腕传来了细微的玉石撞击声，便想起了昨天的事。　　　　“没有啊！”崔谷风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啊——”钟粹刚要继续问虚拟空间的事，倪裳的声音突然响起，“王聃你个魂淡，我们怎么能睡一起呢！”　　　　接着便是一连串霹雳啪哒的声音。　　　　这穿透力也是没sei了。　　　　崔谷风和钟粹赶紧起床，草草洗漱了便出了门，一出门便看到穿着小小仙女裙的倪裳和嘴角仍是乌青的王聃面对面对峙着。　　　　老管家站在中间，左劝一句，右劝一句：“少爷，小丫头，这一大早是怎么了？昨晚你们两不是还温馨着，非要一起睡吗？小丫头你忘了你第一喜欢的就是我们少爷了？”　　　　“呸！”倪裳暴跳如雷，她今天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旁边竟然躺着王聃，她简直想打人了。　　　　王聃也是严肃着一张脸抿着薄唇不说话。十年后，他的眼镜度数增加了，现在这个眼镜他戴着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呼呼吹的脸看得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