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时辰的正经学习之后，李辰逸已经认识了几百个常用的字，总算脱离了“目不识丁”状态。

刚戴好人皮面具走出门，李辰逸就看见有人拿着刀在外边等他。

“高进，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辰逸问着，嗓音也变得与之前不同。

待李辰逸说话间，高进已从大门走进来两步，手里的宝刀在明媚的阳光下亮着寒芒，泛着冷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和恨意，以及一丝惧意。

见高进没有回话，李辰逸又道：“我只杀那些想杀我的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走吧。”

但高进闻言只是喉结鼓动，握刀的手紧了紧，脸色也有些发白，却没有让开。

李辰逸见状一挑眉，眼中没有杀意，叹道：“士为知己者死？”

听到这句话，高进的脸上少了一些恐惧，多了坚定，苍白的面色好像又恢复了红润，他很认真地说：“我读书识字的晚，可也知道什么叫忠义。草人难出头，但老爷提拔我，器重我，我不可不报恩。”

他盯着李辰逸，声音刚开始些发颤，但后面就变得平静了，“我承认，你们这些天人世家子弟我是斗不过的，但你杀了高老爷，还玷污夫人，我高某虽然不成器，但也比高宏那不知廉耻之人强，这事我必须站出来。”

高进缓缓摆开武功架势，刀尖对着李辰逸，冷冷道：“自你打杀了老爷，我便知道，咱们终究得做过一场，不管生死，我得报恩。”

李辰逸眸光晃动，这高进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着实让他另眼相看，有些意料之外。

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还能站出来，可以说勇气可嘉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高进的确忠诚。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我们武人练功日夜不辍数十年，竟然抵不过一张黄纸，我也不服。”

“好，既然你这样想，我就成全你。”李辰逸这样说着，却有些赞赏高进了，这个人本质上不坏，如果能收服，会是个好助力。

“来吧！”

高进全身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先出手了，因为他如果不先出手可能连一招也过不了。

呼！

高进刀身破空，却陡然寒毛炸起，因为原本还在他身前的李辰逸这时候已经化作清风，来到他的身后，要是真要生死交手，他已经死了一次。

铛！

李辰逸挥手打断那钢刀，震得高进虎口发麻，低头一看已经渗血，两者的实力差距竟然大到这种地步。

“愚忠！”

见着高进握着断刀还准备自杀，李辰逸怒喝了一句，气劲打出，直接将断刀击飞。

“你错了，大错特错，亏你还是习武识字之人，你可知‘知己’为何意？他视你为鹰犬走狗，你视他为知己？就算你以性命相报，全的也不过是一人义气，却没想过自己的妻儿该如何活下去，况且他做的恶也不少，你出身寒微，反倒是帮着他助纣为虐，口中说着忠义，却用错了地方。你真是有心，那就好好活着，出去见见天下，看看人心，就知道你今日这愚忠是何等愚蠢！”

“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也不想与你争辩。”

李辰逸为了报仇，洗刷耻辱，杀了高家数人。

而高进为了报恩，即使知道是螳臂挡车，也奋不顾身。

道义之争，各有坚守，焉有对错。

放在这个时代，忠与义，即使是愚蠢，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