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事情是这样的。”
林强叹了口气,他尽可能的压低了声音,但说到气愤处,还是会忍不住恨得牙痒痒!
这段时间,
林强和他的那几个同伙,
已经前前后后从油棉厂的旧仓库里,
偷拿出了四百多件棉衣来售卖,
一开始,
他们几个还是自己搭公交车,
跑到上百公里外的乡下,
地上铺上几张编织袋,
写个牌子,
就当是临时卖衣服的摊子了,
在那卖了。
这样做,
虽然辛苦点,麻烦点,累点,但好歹卖的每一分钱,都是由他们几个人自己来支配,一天辛苦下来,每个人都能分到手十几块钱。
后来,
他们就遇到了周三,
同样都是摆摊,
周三有一个厢式货车,开到哪摆到哪,而且种类繁多,他自己一个人就是一个集市,每当有他出现的时候,来凑热闹的人就会特别多,集市上的商品特别的抢手。
在乡下碰到过几次,
讲过几句话,
熟了之后,
他们几个小年轻就听信了周三的话,把他们从油棉厂里私自取出来的旧款棉衣,交给周三来贩卖,他们只需要坐等着收钱就是了。
“一开始,周老板还算说话算话,赚的钱跟我们三七开,但是后来,他就各种找理由,今天他更是仗着人多,拿五十块就把我给打发了,
他还说,
让我下个月,
再给他拿三百件棉衣过去,
要是我不干的话,他就把我们偷厂里棉衣拿出去卖的事情,捅到厂领导那里去,让我们去坐牢!
阿远,”
林强带着哭腔,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要是知道我去坐牢,一定会气死过去的!”
“行了行了,
有什么好哭的!”
郑远不耐烦的说道,
“你脖子上安的是脑袋,不是马桶,动动你的脑子,你们要是出事,那个姓周的,他能落什么好?
这件事说轻点他是个销赃的,要是说重了,那他就是幕后主使!
该怕的是他,
而不是你们!”
他打开欢欢表姐前面的抽屉,给林强拿了一个舅妈准备的新鲜橘子,给他丢了过去,
“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就帮你一起对付这个姓周的家伙,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个摆地摊的,还敢骑到我兄弟脖子上拉屎撒尿!”
......
郑远和林欢欢去乡下的这一天,
城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首先,
是江海日报刊登了实习记者林欢欢采访靓佳百货老板陈永凡的报道,标题震撼,周文编辑更是给了陈永凡整整一页的版面来报道他,
那一版面上的照片,
周文编辑采用的是陈永凡跟那辆农用三轮摩托车的合照,
小角落上,
则放着郑远拍摄的,
林欢欢采访陈永凡的照片,
照片有一大半都是林欢欢的模样,陈永凡只占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角落。
陈永凡很高兴,
特地又派人送了一些礼物到郑远家里。
第二件事是,
油棉厂宣布正式进入市场化改革,
经历长达一年多的工作研讨和多项论证,
相关的专家领导决定向社会公开拍卖油棉厂的承包经营权,除了要拿出合乎逻辑,有足够前景的发展计划外,还要准备至少不低于五万元的启动资金!
但是由于油棉厂本身负担众多,债务繁重,厂里上上下下有数百近千名员工,
这无论是对于哪一个承包方,
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公告发布以来,
观望的众多,
真的上门投标询问的人少。
油棉厂要想把既定的计划给顺利推行下去,就不得不将裁员的事情,给正式提上日程。
骑着自行车下班回家的郑父,脸上布满了愁容,连郑远和林欢欢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停,就回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