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山坡下,传来阵阵苍凉的民谣。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正赶着牛车经过,开心地唱着歌。
陈北冥看着牛车,同样开心地笑了。
“老哥,商量个事如何?”
汉子看着锦衣公子的眼神,总觉得太奇怪了。
那公子看人的眼神,就像是看见骚娘儿们一样。
难道他喜欢赶牛车的汉子?
咦……
那就太恶心了!
汉子赶紧赶走脑中的想法。
在听完陈北冥的话之后,他呆住了。
“贵人真要用一百两,买俺的牛车?”
汉子又惊又喜地看着手中银票。
“怎么?嫌少?那我加钱,给你二百两!”
众所周知,陈北冥只是对有钱人小气,对穷苦人家,向来大方得很。
二……二百两?
汉子可不敢要!
一百两银子,已经是大赚特赚,再多一百两,他的良心过意不去!
“没有没有!牛车归您了,柴俺也不要了,哈哈!”
汉子一溜烟跑得没影,好像生怕锦衣公子反悔。
陈北冥将只剩下半条命的龙胜扔在牛车上,回头看向朱凤。
“你真的不跟我走?”
朱凤一脸不舍地凑近,踮起脚尖送上樱唇。
陈北冥不客气将娇躯拥入怀中,大手伸进裙摆。
冲着那双轮明月,展开偷袭!
直到朱凤钗横鬓乱,衣衫半解,才慢慢分开。
“我要回去报个平安,师傅怕是还在寻我,等有空闲了,再来京城找你。”
“你可记得自己说话的话呦,不然咱可是会去找你的。”
“哼哼,那是自然,我还想……想和你……”
朱凤说着说着,俏脸变得通红。
“想咋样,你倒是说呢。”
陈北冥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哼,不跟你说了,装傻吧,我走了!”
朱凤收拾好衣装,纵身跳进山林,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陈北冥无奈地摇摇头,来日方长啊,随后驾着牛车,慢悠悠驶向京城。
刚上官道,迎面碰上东厂快马。
探子见状,远远滚落下马,小跑过来,行礼道。
“侯爷!您可让小的们好找,陛下下旨动用所有力量找您。”
番子们看见自家主事,高兴坏了。
若是陈北冥出事,东厂十有七八打回原形。
“侯爷,他便是那个罪魁祸首?”
“不错,你们带他回东厂,请御医给我看好了。”
陈北冥笑眯眯地说道。
“小的们明白。”
“还得是侯爷!”
“您轻飘就抓到了,侯爷威武!”
“哈哈哈,咱家侯爷是谁,他们都白搭!”
番子们兴高采烈地接手牛车,陈北冥则翻身上马。
他要进宫去报平安。
哄~
一队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骑马狂奔过来。
看到东厂的人也不躲,反而凑上前。
为首的千户,颇为面生。
千户看着牛车上半死不活的龙胜,眼冒精光。
“兄弟们,将贼人给我带回锦衣卫大牢。”
刚要打马离开的陈北冥愣住了。
“这愣头青哪来的?”
番子们怒目而视。
“屮,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们侯爷抓到的人,我看谁敢抢!”
带队的掌班火了,拔刀怒吼道。
千户扫过一身锦衣的陈北冥,不屑地掠过。
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哥。
“你们侯爷?哼!不过是阉人,有什么了不起,凭着陛下宠信而已,本官堂堂五品千户,你一个无品级的内监,废什么话。”
千户嚷嚷的热闹,回头却发现手下没人动手。
他们非但没有前进,甚至后退了三步,面带恐惧地看着陈北冥。
此情此景,千户才察觉到不对劲,认真地打量起来锦衣公子。
越看越觉得跟某人很像。
遂从怀里掏出画像比对。
猛然间,像是被人点了一下,恍然大悟。
“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忠义侯,下官崔昊见过侯爷。”
姓崔?
陈北冥愣了片刻,虽然京城姓崔不一定是五姓豪门崔家人。
但官至锦衣卫千户,绝对跑不了。
此子上来就敢抢人,还是抢东厂,若不是蠢,那便是有依仗。
八成这帮豪门子弟想装个逼,来个下马威。
让风头正盛的陈北冥,栽个大跟头,诱惑不是一般的大!
“崔昊?你算哪块小炊饼,滚!”
“你!家父崔氏家主崔鸿,你最好想清楚得罪崔家的后果。”
崔昊面色阴毒道。
“哎,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教本侯做人。”
“废话,仗着皇帝的宠幸,真当自己是盘菜?我五姓豪门,拿捏你不过和臭虫一样!”
“看来,你是真当五姓是万能的啊。”
陈北冥阴冷着脸道。
“笑话,天下有皇帝办不成的事,还有我五姓做不到的?别说你区区一个太监。就算是让这皇朝改姓,那也简简单单!”
崔昊冷笑着,满脸鄙夷。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说的属实。
千年门阀还真有能力左右朝局,古往今来,王朝无数,多少人都是被他们捧上皇位,而后拉下马。
“怎么,怕了吧,告诉你,当初南梁陈氏,就是被大家族联合扳倒。豪门愿意,他陈家就是皇帝;豪门不愿意,他们就是看门狗!”
崔昊很得意,得意地忘了形。
千不该,万不该。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陈氏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