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曾听闻,有人鬼并行的阴阳路? 年少时,曾有奇遇,偶入人间酆都。路遇一孕妇,四下寻觅稳婆,只道腹中胎儿将生。 可笑那孕妇不知己身已死,只记得有孕在身、有子要生。而那腹中胎亦早是死婴,神智不明,意识不清,不知世间有生死界限,本该入轮回再迎新生,却因母亲殷殷切切盼望,始终留于母腹之中。 为母者,愿为骨肉倾尽所有。 那孕妇已是亡者身,仅靠残余一念支撑,念着血脉骨肉尚未出生,念着将幼胎孕育成形,只记得自己为人母的使命,便奉上了全部血肉筋骨,连三魂七魄一同,揉碎了供作养分,日复一日盼着爱子降生。 那胎儿便因此逆转了死生,每日趴在母亲腹中,听母亲声声呼唤,听母亲殷殷期盼,自灵智初开,便根植一念,有人念自己成长,有人念自己相伴,也便乖乖巧巧的努力长大,不知几多岁月而终至胎成。 孕妇最终生下一名女婴,为人母的那一抹执念也随之消散,魂飞烟灭天地间。 ………… 非常君:“竟有这样令人唏嘘的故事,想必那名女婴便是……” 君老王点点头:“吾念那名母亲护女心切,便将女婴带回抚养,但或许终究是酆都鬼域走过一圈,君妹的魂体便一直不太稳定。” 非常君:“……哦。” 这还真是非常离奇的故事哦,比他这个人鬼之子还猎奇呢……→_→ 非常君满足了八卦好奇心,施施然起身告辞。君老王正在扮演一个为往事唏嘘为义妹担忧的形象,也就没留他闲聊。 等确定人是真走了,她这才斟酒一杯,向明月一敬。 不知自己已死的怀孕女鬼是真,不知自己已死的胎儿亦是真,只不过没有那误入人间酆都的少年儿郎,那怀孕女鬼亦不是为了接生婆才急忙忙四下乱找。 人间酆都,那是心有挂碍的游魂徘徊不去的阴阳路。会留在那里的魂魄,大多都是在找什么人,等什么人,虽然他们大多数只记得一个念头,记不得那人相貌。 她自有意识开始,知道的第一件事是:麻麻爱我!~\\(≧▽≦)/~ 因为她那个意识不清只余一念的母亲总在絮叨:生男孩就叫君奉天,生女孩就叫君随心,男孩需要管严点,女孩可以随心所欲的胡闹,你是麻麻最疼爱的乖宝宝。 她快出生的时候,便知道了第二件事:爸爸要来接我!~\\(≧▽≦)/~ 因为那时候母亲茫茫然游荡、急忙忙寻找,嘴里总念着:我要走了……我要走了……孩儿不能跟我一起走……孩儿她爹怎么还不来接她呢? 所以她的人生就像接力棒,母亲等到魂飞魄散也没等到父亲来接棒,她就啪叽一声掉地上了。 人间酆都阴阳路常有一念尚存的魂魄,有新鬼也有老鬼,但她是唯一一个奶娃娃,总被各种各样念着‘我的儿啊’的女鬼抱去养。 嗯,全部都是女鬼,一个男鬼都没有,所以世上只有麻麻好! 想收徒弟的男鬼倒是蛮多的,鉴于她是唯一一个奶娃娃,想收徒弟的男鬼和想养孩子的女鬼整天掐架掐的鸡飞狗跳,她就站在一边,学习怎么掐架才能掐的特别的鸡飞狗跳——俗称‘搞事’! 来来往往的新鬼老鬼很杂,她学到的东西也很杂。而且她学东西超级快,总有新鬼老鬼夸她天赋好,这时候她就会很有礼貌的回答:虽然我爸是个傻逼,但是我妈妈超级棒! 资深老鬼们最熟练的技巧就是骗人骗命骗天道——总结一个字就是‘装’! 她到底是逆转命理天地不容的小东西,没人替她引魂塑身,所以母亲为她逆转生死完全是独立成就,算是从无生有,凭借强大执念大力抽打了天地法理的脸。 她妈对天道不客气,天道就对她不客气,当然不可能只是区区离魂之症这种小毛病。要不是老鬼们教她欺天掩命坑天坑地,她这辈子都离不开阴阳路——出门就得被雷劈! 当然她现在也还是会被雷劈,天雷地火一起上,相当大的排场。 大概是因为她以今时不比以往,光靠雷劈已经搞不定她了。但是天雷地火也一样搞不定她啊!虽然雷劈火烧的滋味有点酸爽。 所以她不怎么能离开玄微宫,大多时候只能开小号来外面浪。 讲道理她觉得天道有点技穷了,天雷地火这个待遇已经很久没有新花样,等她搞完自己的傻逼爹,她就研究一下怎么搞天道。 ………… 君随心的爹就是云海仙门的九天玄尊,据说已经死了。 她查这事查了许多年,只知道当年老爹神秘身亡,然后他亲点的玄黄三乘之二就反目成仇天地不容了…… 呵呵哒,你们一定没见过什么叫真正的天地不容。改天让你们见识一下天降劫雷地腾业火的壮丽景象,保证让你们印象深刻。→_→ 真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天地互怼的理由:天迹是云海仙门大弟子,师父一死就跑去狂怼地冥,显然认定地冥是杀人凶手。 不过,怼得过师父却怼不过徒弟,最后弄到两败俱伤,这种推理到底是在质疑谁的智商? 她是玄尊的女儿,玄尊是她的爹,他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性的共同,所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是九天玄尊,会不会让一个自己点化的人怼死? 答案是不会,但凡有点苗头她会选择立刻打死。 当然这也不太绝对,说不定她爹比较傻,这理由还挺让人信服的。 鉴于地冥很可能捅死了她爹,君姑娘对地冥的好感度超级高的!当然也因为地冥有张好脸! 默默撸了一遍目前的坑爹进度,君随心君姑娘觉得她是时候醒了——根据小号老王的可靠情报,法儒尊驾正在避开众人偷偷探望。 ………… 法儒尊驾,御命丹心君奉天,正因心中翻涌的愧疚,偷偷探望被他失手打伤的无辜姑娘。 然后,好巧不巧的,那姑娘偏偏这时候醒过来了。 君奉天:“……” 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法儒尊驾严肃惯了,平时有交集的女性唯有凤儒无情,没见过这种风吹就倒身娇体弱的娇滴滴小姑娘。他努力思考该说什么话,回过神来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顶着一张教导主任的脸,凶巴巴的在重伤未愈的姑娘面前站了足足五分钟。 ……不会吓出好歹吧? 然而这位君姑娘虽然身体很羸弱,但是心理素质似乎挺好? 被他足可吓哭入门儒生的表情盯着看了五分钟,居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对他露出小小的笑容来:“抱歉,吾之义兄……给儒门添麻烦了。” 法儒尊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试图做出温和一点的表情未果:“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羸弱的软妹君姑娘:“我也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法儒无私君奉天:“嗯。” 君随心:微笑.jpg 君奉天:教导主任脸.jpg 君随心:“……” 这他妈真是一个爹妈生的吗?!这脑子有点硬啊! ………… 于是,永夜剧场再次惨遭蹭脸狂魔造访。 画师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径直找到永夜剧作家,然后把他按在椅子上盯着他的脸看了五分钟。 永夜剧作家:“……看够了吗?” “还没。”画中仙颇为感叹的长吁一口气:“唉,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我觉得,剧作家你的性格真好!” 永夜剧作家:“……” 这是嘲讽吗?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性格好。 画中仙:“我认真的!你看我诚挚的眼神!” 永夜剧作家盯着她的绿眼睛看了一会,发现似乎真的是认真的…… 心情稍好的永夜剧作家:“说吧,这次到永夜剧场来,又是想做什么呢?” 画中仙:“没事就不能来串门吗?” 永夜剧作家:“……呵。” 画中仙:“好吧,我来蹭电视的。” “还真是无事不登门……”挂着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剧作家推开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次又想看什么了?” 画中仙笑的阴险动人:“玉梁皇。” 永夜剧作家:“嗯……玉梁皇?” 画中仙:“对啊,我打算搞死他,先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黑历史开心一下。” 永夜剧作家:“理由呢?” 画中仙:“他长得丑,审美也一塌糊涂。” 永夜剧作家:“……” 画中仙:“好吧,他绑架我。” 永夜剧作家:“喔~可是,他是眩者的信徒哦。” “但是他绑架我!”画中仙振振有词:“要是有人绑架你的话,我绝对会冲过去把他揍的他妈都认不出来的!所以你现在是要纵容你的信徒绑架我?我们的情分呢?!” 永夜剧作家:“…………” 算了,今天心情好,信徒扔一个就扔一个吧。 再说瞎到去绑架这只画卷怪,这个智商也没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