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祖辈定居在此,就是看中了此处有水有田,是个安居乐业的所在。
当然,赵家的祖辈中也不乏附庸风雅的人,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将西边那片土坡称作栖凤山。
赵卫国问过村里的长辈,这栖凤山在二十多年前还是郁郁葱葱,长着许多的梧桐树。
当年炼钢的时候,将山上的树木砍的一干二净,当做了柴火。随后公社响应学习的号召,在栖凤山上修建了一层层的梯田,每至深秋时,连绵不绝的高粱在风中挥舞着紫红色的穗子,如同火焰在风中燃烧。
只可惜好景不长,七五年一场千年不遇的大雨,雨水挟着山上的土顺势而下,山上的梯田被冲刷殆尽,成了名副其实的土坡。
泥土随着雨水的冲刷,沉积到了河里,严重堵塞了河道,大量的料浆石却是留在了西边那片岗地上。
因地里满是料浆石,存不住水分,那近百亩岗地既不耐旱,更不耐涝,种啥啥不成,除了种些红薯稍微有些收成之外,根本没法种其他的作物。
包产到户时,庄上没有哪户愿意要这些土地,即便是大队往外承包,也没人愿意白白赔了种子钱和人工。
时至今日,那一大片土地还挂在大队的名下,成了一大片荒地。
赵卫国心底有个计较,若是能趁着这个时候,把这些地利用起来,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
可这个地方究竟怎么利用,那就要好好的盘算一下。
他这几天特意去了栖凤山上看了几遭,自觉这片土坡向阳拿来种果树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可惜种果树周期太长,山下也没顺畅的路,若是种上了果树,非烂在地里不可。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如今他手里没有本钱,最好是寻一个不用投资,能立竿见影赚钱的门路。
这日他趁着一大早凉快,又去山上转悠了一圈,下山时,正好遇到了去山上放羊的二伯赵长林。
眼看着二伯身后的十几只羊甚是喜人,赵卫国心思就动了起来,和二伯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拖拽了几根枯枝回家。
刚走到十一叔家门口,远远就见自家院门外停了一个大型的拖拉机,拖拉机后面还拖着一个庞大的车斗,将院门堵的结结实实。
这年头,这种明显搞运输的拖拉机,在农村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是以哪怕是到了饭点,在拖拉机四周,还是围了不少人,对着这个庞然大物指指点点。
赵卫国翻了一下脑中的记忆,瞬间就对上了号。
他的二姐赵卫玲,嫁到了东边的磨盘张大队。今年仲秋节二姐回来送月饼,说是二姐夫不知从哪里弄了一笔钱,把公社里的东方红拖拉机承包了下来,又到县里买了一个卡车的车斗,在县里搞起了短途运输。
看这架势,应该是二姐夫到了家里。
沿着拖拉机留出的缝隙,赵卫国勉强挤进了院里,果然就见堂屋正中坐着一个面容黢黑、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正是他的二姐夫张文广。
他将柴火扔到了猪圈里,正准备洗手回屋换身衣裳,就听母亲的声音从灶房里传了出来,“卫国,快给菜端到堂屋里,别让你张哥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