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它已经启动了,你说怎么办吧。”陈浩压抑着喉中的尖叫,极力平静地冲眼前的干尸说道。
“姆巴巴……”
“对,是姆巴巴干的。”
祝春神发出嘶哑的“咔咔”声,失神的眼珠上下颠簸。
“杀,杀了它……”
“呃?不行,它手上有那什么獾鸦部族的情报……不是你传话给小花说姆巴巴不能杀的吗?怎么又……”话说到一半,他想起来眼前的人体内有所有祝春神的灵魂碎片,脑子出点毛病也很正常。
林陌青枯柴般的手晃荡一下,向陈浩的衣领抓去。他吓得往旁边一歪,躲过了她的手。
“让姆巴巴……连接祥章柱…杀了他,祥章柱…毁灭……”
这段话似乎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有细微的粉尘从口中掉落,飘洒到陈浩身上。
陈浩觉得自己现在还没发疯大叫,把干尸扔到身后拔腿就跑,实乃勇气可嘉。
“为什么你们都想毁掉祥章柱呢?毁掉祥章柱不就是毁掉祝春神的传承,毁掉祷春森林吗?”陈浩疑惑道。
林陌青的眼珠动了动,以极其轻微的声音呢喃道:“神力…无主……灭顶之灾……”
祝春神最后说的话陈浩并不是很能理解,好在他这人的思考习惯一向很好,不理解的事就不去多想。
他爬回灌木丛,把花辞拖到榕树下,准备趁祝春神还没死透把诅咒转移到她身上。
在夏至嘴里,诅咒转移和换外套差不多,只消找个靠谱点的“媒介物”,把诅咒引一部分到媒介物上,再转移到祝春神身上就好了。
“媒介物”必须是活物,或者活物的一部分,且媒介物需要同时拥有两者的气息。
这条件听上去苛刻,但实际的意思就是随便拔棵草,往上面涂点祝春神和花辞的血。
拔草容易,收集花辞的血液容易,但祝春神的血液几乎已经被榕树抽干了,他在她身上划了好几刀都没能收集到一滴血,最后只能割下她身上一小片肉,替代血液盖在草叶上。
陈浩端详着手中的粗糙的“媒介物”,越看心里越没底。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嘟囔着,将媒介物悬在离花辞身上三指左右的高度,按照夏至所说的那样画出一个棱角尖锐的字符。
“暗魇十符,第二符,蜕。”
尖锐的字符亮起蓝色的光芒,凭空出现在花辞身上。星星点点的紫色萤火从她的身体中钻出,悠然地在半空飘转了一圈,随即受到媒介物的吸引,附到了草叶上。
舒展的草叶霎时皱缩成豆子大小的黑色小球,陈浩不敢犹豫半分,把载满诅咒的草叶移到祝春神脚边,再次画了一遍暗魇十符。
萤火迫不及待地脱离草叶,聚集在从祝春神身上割下的肉片周围旋飞了片刻,避开榕树的树根,向上飘荡没进祝春神的身体。
紫色萤火扑灭祝春神心口处的红光,她干瘪的身躯寸寸碎裂成粉末,飘散在控制,只留下一副泛着幽幽紫光的黑色骸骨。
与此同时,花辞身上的创口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就连先前脱落的头发都重新长了回来。
她睁开眼,迷茫地扫视着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陈浩身上:“谢谢。”
陈浩松了口气,说:“不用谢,回去记得请我吃饭,我要吃那家人均消费一万多的黑心大餐馆。”
小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笑两声就开始咳嗽。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榕树的树根触碰到她的肩膀,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他刚松的那口气还没来得及吞回肚子里又提回了嗓子眼,急忙高喊道:“别动!”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话音未落,榕树树根一甩,结结实实地把小花捆成粽子吊了起来。
榕树发出低哑的狞笑,树桩中亮起刺目的红光,犹如一只猩红的眼睛,凝视着趴在地上的陈浩。
他回望着从树桩中发出的那片红光,相当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好……?”
脚下的土地发出嗡鸣,雨林中所有的植物都在顷刻间鼓起一只只小眼睛,用它们深埋在地里的根系回应道:“你,好,呀。”
妈的,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