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思索良久,关于四尾蝎点名要杀他的原因仍是一头雾水。
他试着代入四尾蝎的思维推理了一下,琢磨着四尾蝎应是一直把红姐当妈,尽管红姐压根没把他当儿子,但他总自我安慰是因为红姐不爱当妈;没想到红姐只是不想跟他一家亲,转头乐颠颠地给别人当起了妈,给了爱幻想的四尾蝎当头一击。
既然如此,他想杀的该是夏至才对。如今算帐算到陈浩头上只能有一个解释……
四尾蝎认错人了。
陈浩向来是个热心肠的人,一闹明白四尾蝎是找错了报复对象,他便友善地出言提示:“你定错人了,你想杀的多半是我旁边这位夏至同学,她才是红姐没有血缘的亲闺女。”
红姐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夏至反倒是笑嘻嘻的:“然后呢,你不补充点什么?”
“补充点……什么?”
“比如我还是个嚣张蛮横的法外狂徒?”
“……不是,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还要单独补充!”
“你得添加点不好的修饰,证明我这人确实该死,人家才好下手啊!”
陈浩愣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四尾蝎冷哼一声,打断了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没指错,大帅少爷,我要杀的就是你!你割了我的发辫,自然应付出代价!”
“你是为了这个杀我啊!”
四尾蝎的头发确然是他剪的,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陈浩虽心有不忿,但实在不好狡辩,只能寄希望于红姐拦下四尾蝎别让他真杀了自己。
红姐绕到四尾蝎身后瞧了瞧,道:“你这辫子不好好的吗,没事欺负人小孩子让人偿命干啥?”
她略加思索,恍然道:“是你的复制体被割了头发吧?算了啦,又没什么影响,就当给我个面子。孩子还小,你也给他剃个秃瓢意思意思好了。”
陈浩惊恐万分,头顶一阵阵发凉,他挣扎着想躲起来,却连一个脚趾都动不了。
四尾蝎的眼神诡异地温柔起来,他注视着北殷红,以一种惊悚的轻柔语调说:“当然,师姐,我驳谁的面子都不会驳你的面子。是你教会我编辫子,是你告诉我我不止是一个教具,是你让我有了现在的人格……对我这样的人造人而言,你才是我造物主、我的神、我的母亲。”
红姐叹息一声,目光飘向远方,仿佛透过灰蒙蒙的云翳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懵懂呆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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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鹤计划的成品,你得空帮忙调试一下。别拆坏了,他可是个稀罕的教具。”
——修女扔下这句话就跑了,此后三年她好像失忆了般,再也没有问起那个人造人。
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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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照顾我的那些年里,有那么一瞬间,把我当作人,在我身上投入对人应有的感情吗?”
四尾蝎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她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生了锈的砝码。
“号,你需要维修了。”
四尾蝎面上青筋陡然暴起,口中发出雷鸣般的咆哮。他脑后的四条发辫炸开,四棂鞭附在其上,为平平无奇的发丝镀上一层青芒。
三道风刃相交拦下鞭子,如定海神针钉在湖心楼阁中的锁链缓缓滑动,使人活动困难的凝固空气随着锁链铮鸣声重新流动,围绕着锁链根部形成气旋,把他们全部吸了进去。
掉入风暴眼前一刻,陈浩非常有职业素养地薅上了东方远荣的记忆团。
实话说,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东方远荣的记忆团,更不确定那是不是记忆团,反正就是一把载有信息的疏散如肉松的气体团。
事后回想起来,他就不该有什么破职业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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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开始前,让我先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曾经有一个人拯救了世界……
……当他带着当权者的允诺回到家乡时,却发现自己的父母妻儿皆已死在了动乱中。
在他濒临崩溃之际,铁岭之神出现了。
祂邀请他参与一个“宏伟的计划”,如果计划成功,他的家人都能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复活。
他同意了,他成功了,他的家人以铁岭之神未曾说明的状态回到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