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卒看看谷雨,憨憨地道:“我叫马德宝。”
“多大了?”
“今年十四了。”比谷雨还要小两岁。
谷雨心中估算着人数,从身上掏出一串铜钱递给老板儿:“来九个棵子。”老板儿见大生意上门,眉开眼笑地将铜钱接过:“客官,且稍等。”
吴海潮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将队伍停下,凑到谷雨身边悄悄道:“不是不让你花钱吗,是不是傻?”
谷雨不答,等老板儿做好将棵子给众人分了,马德宝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半个,谷雨想阻止都来不及,果然马德宝的脸色瞬间变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口齿不清地道:“太烫了!”
众人哈哈大笑,钱贵气道:“丢人的玩意儿!”这是他手底下的兵。趁他张嘴的功夫,谷雨将手中的棵子塞到了他嘴里,钱贵的脸色瞬间涨红,谷雨冷笑道:“味道怎么样?”
钱贵向他翻了个白眼,故作冷静道:“味道...唔...”热气从两个鼻孔中喷出,姚丰冷峻的脸上再也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伟已端着冷饮走了过来,那是用红豆、桂花等物熬制的蜜水,用竹筒密封着,钱贵接过来一顿牛饮:“呵!又甜又香。”
马德宝已将棵子吞下肚去,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地道:“好吃。”
钱贵将手中的棵子拍到他手中:“这个也归你。”随手在他的头上胡乱摸了摸,把他的头发弄乱。
吴海潮边走边挑些不常见的新鲜吃食买来给众人尝鲜,一行人走到曲家瓦时早已混得肚儿圆。丝竹管乐之声从院里传来,吴海潮带着众人拾级而上走入院中,曲家瓦共有勾栏十三座,每个场子都以栏杆围拢,外罩布幔,将场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场子中大小席位不等,演出的剧目也各不相同。
场中若有演出,皆写其名目,贴于四周遭梁上。一行人边看边逛,只见既有杂剧艺人,又有诸宫调名家,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吴海潮将众人引到一处场子,指着那名目上的小唱名妓陆诗柳眉飞色舞地道:“这可是咱bei京城最知名的角儿,陆大家风华绝代惊才艳艳,各位可有心一观?”
钱贵征询地看向姚丰,姚丰皱着眉,一脸严肃:“以色侍人,庸俗下流......但是我喜欢。”板着一张脸走了进去,钱贵松了口气,挠挠头:“吓我一跳,我也批判性地看看吧。”
场子里已经人满为患,舞台中央已被纱幔围起,透过纱幔可以看见一女子曼妙的身影,手中一把扬琴,朱唇轻启,声声入耳。这一回目唱的是《龙凤缘》,讲述的宋太宗赵光义出城狩猎因追白兔误入首相傅彦卿府园,与其女傅美容偶遇私定终身的爱情故事,陆诗柳的声音如泣如诉,将这段故事唱的缠绵悱恻,引得台下观众拍手叫好。
方伟观察着姚丰与钱贵的反应,只见两人双手抱臂早已昏昏欲睡。他想了想从座位中起身走到台下吩咐了几句,片刻后纱幔降下,露出陆诗柳的真容,只见其生得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气质脱俗,淡雅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