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你怎在此处?”
李落红隐约觉得不对,右手按在剑上。
郑惜梅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柳怜情,看也不看李落红一眼。
“你是……什么东西?”
她望着柳怜情半晌,声音沙哑且断续,又带着些疑惑。
柳怜情冷笑一声,也不回答,手臂轻晃,三道寒芒便飞向了郑惜梅。
看着柳怜情忽然暴起发难,竟想要杀掉这郑家小姐,李落红下意识便要阻拦。
可又停下了手。
柳怜情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果不其然,三根乌黑的长钉同时洞穿了郑惜梅,可却毫无作用。
郑惜梅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破洞,随后将头抬起。
脸上已满是哀怨。
“你们也要杀我,都要杀我!!!”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天地,郑惜梅眼中满是悲意,嘴角却不断地向上扭曲。
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扯出了笑意。
郑惜梅的容貌,绝不负她在这赤岗城内的盛名。
再加上久病带来的憔悴神色,真真是个娇弱的病美人!
可正是如此,当眼底的伤悲与这强行拉扯而出的诡笑,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时,便更显得奇诡。
“果然如此……”
柳怜情看着眼前异变的郑惜梅,面色难看。
她急忙对李落红道:“赶快解决这皮囊,出大事了。”
皮囊?
李落红不解其意,但见郑惜梅这幅样子,也来不及多问,便果断出手。
“铿!”
不等李落红拿稳剑,漆黑的尖锐指甲便向着李落红划来。
李落红匆忙一挡,随后面色骤变。
练气中期!
这什么鬼东西,单论力气,竟与那七情化身相当!
更是要强过此时的李落红几分。
剑身在电光石火间被压向李落红的胸口,按在剑身上的苍白手掌,丝毫不顾及锋芒。
转掌成拳,将剑身死死握住,不让李落红有抽身退去的机会。
麻烦!
李落红暗道一声,急忙松开剑柄。
“障服”。
“神行”。
两门源自七十二变的术法刹那间施展而出,元气流转于李落红周身!
“砰!!!”
伴随一声轰鸣,李落红身形向后横移丈余。
李落红吐出一口长气,心中庆幸往日没有懈怠。
“障服”,用之可使衣物坚不可摧,有护体之能。
来这赤岗城用了不少时日,李落红可半点也没浪费。
就在李落红刚刚站稳之时,场上形势又生出变故。
郑惜梅夺了李落红兵器的同时,身后却骤然响起一阵破空声。
青红筋脉交织的青柳鞭,趁着郑惜梅力道使尽,很是毒辣的刺向了郑惜梅后心。
郑惜梅回身不及,只能生生吃下这一记。
“花开!”
一声厉喝,紧握着青柳鞭的柳怜情,手腕一动,武者的雄浑血气不住地涌入青柳鞭之中。
吸收了这股血气,那青柳鞭忽显异状!
那洞穿了郑惜梅身体的长鞭上,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肉刺!
柳怜情面色一白,显然这招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可效果也极为显著。
丈余长的肉刺从郑惜梅身体各处穿出,让郑惜梅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反倒是变得如同一个青紫色的海胆。
李落红倒吸口凉气,这柳宗主,下手也太黑了点!
看着柳怜情面色不佳,李落红急忙过去扶着她坐下。
“柳宗主好手段,就是下次让我诱敌还是说一声。”
李落红苦笑一声,随后起身走向了那个“海胆”。
“小心些,可能还没死。”
身后,柳怜情将青柳鞭收起,低声说了一句。
而后,便抓紧时间平息青柳鞭的躁动。
这便是主动将血气输送给诡兵的代价。
若是连续动用,诡兵便有可能会失去控制。
李落红小心靠近,瞧了眼这满身疮痍、已没了个人样的郑家小姐。
随后,他将握在郑惜梅手中的长剑收回,又将剑尖刺入了郑惜梅的眉心。
补刀是种美德!
可是……
“空的?”
李落红一怔,刺入眉心的长剑轻轻抬起。
随即,
一张美貌的皮囊挑在了剑尖之上!
正是郑惜梅的模样。
只是双眼处,留了对空洞。
李落红只感毛骨悚然,急忙将这美人皮囊甩向一旁。
这才来得及看一眼这皮囊之下的尸身。
尸身无头,观其形体,应是个岁数不大的男子。
尸身上还穿着件衣服,样式很是眼熟。
“这……是郑员外身边的那小厮?”
李落红身侧,一股香风袭来。
他扭过脸,却发现柳怜情站在了身旁,贴的极近。
“是了。我与大哥入府时便见过这小厮一面,服饰形貌,一般无二。”
李落红点头说完,却见柳怜情神色严肃起来。
她指着这地上的无头尸身,一字一句道:“郑员外骗了我。”
扶天门打听到消息,这赤岗城内似乎有欲宗之人活动过的踪迹。
于是,便让柳怜情来了此处。
柳怜情打听到郑家之事后,便以想要与郑家商谈赤金矿之事为由,见到了郑员外。
她想要赤金矿,郑员外想救自家千金。
在柳怜情言说可以请动先天武修出手时,郑员外很果断地答应了以此交换赤金矿的提议。
郑员外说,郑家内并无异样。
只是自家女儿,自从戴了一张面具后,便疯疯癫癫,整日喊着有人要杀她。
逼不得已,郑员外只能把郑惜梅关在屋内,不与人见面。
因此,柳怜情误判了郑家形势。
美人面的作用很简单。
当有人戴上它后,它便会变成一副美人皮囊,裹挟在人身上。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穿上这皮囊,便能成为个活脱脱的美人。
任谁来了,也瞧不出破绽。
世间有几般人,不好一副好皮囊?
尤其女子,更是如此。
可问题在于,它会将佩戴者的生机,逐渐吸食的一干二净。
最终化作一具枯尸,空留一副美丽的皮囊。
柳怜情本觉得,郑家之事,无非是郑惜梅得到了美人面,经不住诱惑戴在了脸上。
当郑惜梅感到生机消散时,慌了神智,以为是得了什么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