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宏泽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那社会人就更是得寸进尺,不仅要坐在这玩手机,还要外放。
四五个小时过去了,匠游的展台还是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进来。
这些人甚至手机都玩没电了,跑去问张宏泽和窦芷琪,“你好,你们这有充电宝么?”
张宏泽纵使百般无奈,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我们这没有,要不您问问其...”
“没有就算了。”那领头的社会人坐回那个写着‘正在维修’的机子前,
翘起二郎腿,并一边抖腿,一边和周围人继续聊着天。
“大哥,我手机也没电了。”一个较为年轻的社会人,对着领头的人说道。
“没电了就先放下,聊聊天,再等多几个小时就能结算工钱了。”
“嘿大哥,找的这个活是不错啊,啥也不用干,一天100块钱,那我们这算是帮人看场子吗?”
“算是吧,这不,都没人敢来了,我一坐在这,威慑力十足,你看有人敢来找事儿不?”
“可大哥,我咋觉得我们像是找事的。”
“不用觉得,我们就是找事的,现在不兴我们以前那套了,讲究文斗,不能来硬的,不然的话这家展台,我们还能再捞一笔保护费。”
“大哥的以前?能给咱讲讲不?小弟几个想开开眼。”
“开眼开眼,信不信我给你屁股开个眼。”不过那社会人也仿佛被激起了兴致,回忆娓娓道来,
“就给你们讲一点点哈,记得还是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吧,跟着我们组织第一个任务就是拿下那一片的街机厅,有个老板挺有料的,我们敢动一下,他的人立马就到,一直僵持不下,颇为棘手,后来啊..........”
那社会大哥回忆起了自己的峥嵘岁月,足足一个多小时,情到深处,手作拿烟状,对着食指和中指的缝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若不是会展中心不让吸烟,恐怕这里已经烟雾缭绕了。
“那街机厅老板和我说,反正打架也打不起来,打起来也是两败俱伤,外面又一直有警察守着,耗着没意义,干脆在游戏里打,既能分高下,又不决生死,我们要是赢了,那他就把场子给我们看。我寻思是这么个理,而且大哥对这事催得紧,就答应了下来。”
“那后来呢,这家街机厅拿下了吗?”那些小弟们围坐在一块,睁着好奇的双眼,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最终还是拿下了,那时候我还小,现在想想,上了那老板的大B当了。”带头大哥想到此处,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那一帮傻小伙,天天搁那练技术,都投了不知道多少币了,妈的,给那老板赚麻了,赢是赢了,但他交的保护费都不够我们投币的零头。”
“这也太过分了吧,这老板还挺会做生意。”那些小弟一听这滑稽的经历,感觉眼前的大哥顿时亲近了许多。
“可不是嘛,人家现在都开公司当老总了,过得别提多好,过年我回去遇到他的时候,还总拿这事笑话我们来着。”
说到这,那社会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以前还瞧不上人家,觉得自己要干成一番大事,做整条街最酷的大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街机厅老板真成老板了,就连自己以前的大哥,都老老实实开饭馆了,而他们这种混混终究是混混。
错过了最好的改行时机,啥也不会,学历没有,唯一的优势“年轻”也已经留在了十年前了,现在还能怎么办,接着混呗。
他知道,这叫一声声“大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多风光,仅仅是自己年纪相对大点,小年轻们给自己留了点脸面,愿意跟着自己瞎晃。
这多年来混社会的经历,真要说唯一值得骄傲的,算得上风光的,可能就是这段街机厅的经历了,
当时整个区域,打街机最厉害的,可全在他们组织,还带动了这块地方的街机产业热度呢。
虽说是被骗着练的,但技术却实打实练出来了,也是他为数不多的骄傲。
“你大哥我啊,当年可是五川镇第一街机王,很多别的镇的人,坐火车几十公里找我挑战,而我自打战胜那街机厅之后,未尝一败。”
活到一定年纪,很多事看得开了,知道极限到这了,但面子必须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