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
皇帝陛下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轻声吩咐。
栾武垂首,郑重领命。
大雍王朝范围内,贯彻皇帝陛下这个意志的人,远远不止栾武一个。
只不过涉及到建木残枝或新生建木,保密层级较高,参与此事的都是皇帝陛下心腹中的心腹。
倒是国子监祭酒堃蓬从找人这件事里抽离了出去,继续负责之前任务的后续,借着为数不多、但切实存在的踪迹,尝试追索那个异世界。
找人与找异世界并不冲突,对吧。
前者要的是那个人与疑似存在的建木残枝或新生建木,后者要的仅仅只是那个异世界。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就算短时间内甚至一直找不到那个人,能够找到那个异世界也是好的。
陪皇帝陛下用过午膳,堃蓬出了皇宫,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国子监,回了自己宅居十年的池边,开始白日观星。
所谓异世界,其实就是宇宙星河之中,一颗适合人类居住的星星。
对于这一点,无论是儒门,还是道门,或是佛门,早早就坚定了认知。
观星领域,钦天监老监正是绝对的个中翘楚,国子监祭酒堃蓬就算差了一筹,也差不到哪里去。
大雍王朝境内,乃至整个九州天下,能在观星领域稳稳压过堃蓬的,只有老监正!
其他人给堃蓬提鞋都不配。
因而,堃蓬领了后续任务以后,谁也没找,哪也没去,直接开始观星,并非敷衍或胡来,而是确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完成任务。
就在祭酒白日观星的时候,攘奸卫天牢地下三层监狱又闹腾了起来。
了无和尚从魔怔状态恢复过来,不吃不喝,又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大声诵念佛经,吵得整个地下三层监狱不得安宁。
然而,没人敢有异议。
想要在天牢里安稳当值,得有眼力见儿。
黄天与老张的举动,可没有避着其他狱卒。
更何况,因为了无和尚的事,老张可是难得动怒,铁了心要把郑大赶出天牢狱卒队伍呢。
但凡还没活够的狱卒,绝不敢去招惹了无和尚。
闹腾些就闹腾些吧。
苦一苦其他犯人,骂名狱卒们来担!
能进攘奸卫天牢的犯人,都不是一般人。
能进攘奸卫天牢地下三层监狱的犯人,也不是一般的“不是一般人”。
有些犯人上了年纪,被关了挺久,就算一开始没有认出了无和尚,现在也认出来了。
其他不知道了无和尚真实身份的犯人,在入狱之前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看到狱卒们与老犯人的态度,同样不会作声。
就这样,了无和尚的“布道”,重新开始以后,顺利进行下去。
一些变化的种子伴随着了无和尚的杂乱诵经声撒了下去,等待发芽时刻的到来。
吃完午饭,从天牢内部食堂回到地下监狱的黄天,哪还有多少心思关心什么了无和尚的事?
匆匆巡视了一遍三层地下监狱,便回牢头值房宅着了。
神祇扮演游戏的断连,才是切身相关的大事!
黄天可是非常清楚地记得游戏系统的原话,“有不明意志正在尝试入侵本游戏”。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祭酒已经查到了游戏身上。
不管祭酒查到了多少,距离抓住游戏系统近不近,都说明黄天现在已经有了暴露的风险。
果然啊,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祸福并非定数,并非静态的绝对,而是动态的平衡。
因为彼时还是未婚妻的景妤不慎卷入白莲教一事是祸,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劫夺无生老母香火信仰是福,被祭酒循着无生老母那边的踪迹追查而来是祸……
照此祸福动态平衡与轮转的趋势,神祇扮演游戏紧急关停服务器,并非一定就是祸事。
应对得当,说不定还能从中获益不少,因祸得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只能宽宽心。
眼下惟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哪怕游戏关停了服务器,黄天识海中法相金身容纳的神敕虚影、神通种子统统消失,但是神通“掩日”遮掩天机的效果还在持续。
黄天觉得,他必须感谢自己的慎重,感谢自己在得到神通“掩日”以后,每天都给自己用上两次的坚持。
早上起来一次,晚上睡前一次,从未中断。
如此叠加,既增强了遮掩天机的效果,也增长了神通“掩日”的熟练度,还在游戏被迫关停服务器的当下,也不至于立马暴露。
至于神通“掩日”的效果能够持续多长时间,黄天也把握不准。
他只能希望在神通“掩日”的天机遮掩效果消失之前,神祇扮演游戏能够重新开服。
或者黄天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在外人眼里来上一次武道修为侥幸暴增的狗屎运。
这并非荒谬的瞎想。
毕竟奇遇这种事古已有之,而且层出不穷,是个现成且十分好用的理由。
关键在于活儿不能糙,得把局面做得不引人怀疑。
如此这般思索了一会儿,黄天的心情渐渐真的平复下来,不再忧心于自己的处境,转而开始想起旁的一些事。
比如游戏世界里,太乙雷声应化天尊的神使、箓生与信众。
游戏世界。
滦州,云龙府,丹阴县。
李灵素面不改色地将指挥箓生们、四县城隍阴司的从神们、四县衙役们与信众们监视正在退走的妖魔鬼怪的责任交给李俭仁、牛结实与龚梓臻。
李俭仁负责箓生与信众,牛结实负责四县从神,龚梓臻统筹四县衙役。
三人分工明确,职责明确,能力、资历与威望都足够,因而在李灵素退下一线后,没有弄出差错。
李灵素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陷入沉思。
前不久,她突然接到天尊的神谕,让她做好准备,随时再组织一场大规模祈祷与诵念。
这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