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神通吗？”
以前了解过一点点修行，但从没有修行过的九娘忍不住出声嘀咕。
因为缺乏修行方面的见识，九娘无法评判出太乙雷声应化天尊赐下的福德究竟有多么浩瀚与伟大。
但单单神通“掩日”这一手以假乱真的伪装，就足以让九娘坚定自己可以凭借着天尊赐下的福德去杀死郑大，也足以让九娘坚定自己可以凭借着天尊赐下的福德把自己从深渊之中拯救出去的信心。
“我可以的。”
九娘给自己鼓了下气，开始下一步行动。
微微摇身一晃，九娘变化成了一只细小的蚊子，从没有合严实的窗棂间飞出房间。
这是《法相金身》配套法术中的“拟形术”，少女神使李灵素某一天闲来无事，花了一刻钟时间学会了它，随后闲置，从没用过。
变化成蚊子以后的视角与移动方式，其实并不受九娘意志的随意支配，而是处于那缕落入她眉心的意志控制下。
在拟形术上，九娘只有三个权限，进入、退出以及决定目的地。
不单单是拟形术是这样，其它所有太乙雷声应化天尊赐予九娘临时代行的所有权柄、神通、法术，都是如此。
从本质上讲，九娘拥有的只是临时权限，而李灵素拥有的是半永久权限，只要黄天不取消李灵素的待遇，就能一直拥有下去。
蚊子形态下的九娘拥有远超平时为人的嗅觉，很快便从空气中的复杂体味里找到属于郑大的体味。
“跟上它，找到他！”
发现自己的意志无法控制蚊子飞行姿势与方向，九娘福至心灵，无师自通，学会了用“脑电波”下令。
就好像通过“小爱同学”来操作智能家居一样。
蚊子接受到指令，马上以实际行动响应，在人群中闪转腾挪，同时高速飞行，很快就追上已经离开碧云楼很长一段路，折进了一条偏僻小巷的郑大。
“嗯？”
不远不近缀在郑大身后的老张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左手拄着的腰刀缓缓向右偏移，方便右手随时拔刀出鞘。
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腰刀之上逸散出来。
蚊子形态的九娘心中一凛，感觉到了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正所谓心怀利刃，杀心四起。
九娘发现自己获得了太乙雷声应化天尊的回应与赐福以后，为什么最强烈的念头就是杀了郑大？
先前，郑大给予九娘的痛苦折磨与屈辱是其一；
更大的原因，还是陡然间从一个没有任何了可以反抗苦难命运的能力的弱女子，变成了一个手握自己根本不知道有多强，但可以确定至少比郑大强的实力以后，心态出现了不平衡。
凭什么一个比自己弱的家伙，可以肆意折辱自己？
如今受老张的戒备无形中散发出的寒意一激，九娘的心顿时清醒过来。
想要杀死郑大的情绪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烈，意志不再那么坚定。
进入碧云楼以后“磨练”出来的忍耐苦痛的性情渐渐回归。
“要不，回去吧？更稳妥一些，不要冒险。”
这个念头忽地冒了出来，马上扎根发芽，让九娘打起了退堂鼓。
万一被老鸨和龟公发现她没经允许、没有“陪伴”就私自外出的话，不仅今后三个月的接客提成没了，还得连灌三个月的绝经药，日夜不停地接客。
一想到这种凄惨境遇，九娘更加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回去吧。回去！”
九娘心中的这个声音越发响亮。
蚊子停止前行，划圈掉头，就要飞回碧云楼去。
“嘿嘿……”
身后的郑大这时发出一声冷笑，“九娘这个臭婊子，居然还敢看不起大爷我？今天先让这个婊子尝尝什么叫痛，过几天再让这个婊子尝尝什么叫酸！大爷我手段多着呢，先让九娘这个婊子尝一遍酸甜苦辣咸这攘奸卫天牢五毒之刑，再尝其它。不能弄死而已，大爷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婊子！”
轰的一声。
九娘的情绪彻底被郑大的话给点燃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涌进脑海。
九娘想不通，她哪里看不起郑大了？
九娘更想不通，郑大为何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九娘最想不通的是，明明她都已经不想冒险杀死郑大了，为何命运还要如此逼迫她！
嗡、嗡、嗡……
蚊子扇动翅膀的频率随着九娘情绪的爆燃而急剧加快。
倏忽之间，就已经掉过头来。
随时可以出刀的老张立即发现了跟在郑大身后的异常“蚊子”，右手悄悄握上了刀柄，随即缓缓松开。
他跟踪郑大的目的不是保护郑大，而是想看看郑大会引出什么人，什么事。
现在出手，太早了。
且再看看。
九娘恶狠狠盯着郑大的后心，心念一动，中断拟形术，由蚊子变回了人，而且没有掩藏这个过程中形成的动静。
“谁？”
郑大察觉异样，大喝一声，猛地转身拔刀在手。
“是我呀，大爷。”
在这个无人的偏僻小巷，九娘忽然不想做遮掩了，揭开蒙在的黑色丝巾，脸上堆起娇媚的笑容，嗲着嗓子柔媚喊道。
话音刚落，一颗人头大小的橘黄火球突兀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郑大徒劳无功的挥刀格挡下，瞬间熔化钢刀，将郑大烧成了灰。
九娘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很是无法相信，这是自己做成的事。
先前那个令她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被折辱的郑大，就这么死了？
死得彻彻底底，连灰都不剩一点？
“这……天尊……我……”
九娘抬起双手看了看，心情一时间无法平静下去。
不过震惊之余，残存的理智告诉九娘，现在得赶紧离开了。
念头一起，九娘复又以拟形术化为蚊子，离开现场。
角落里，阴影中。
老张本有机会，更有能力拦下那颗火球，擒拿先前还没有丁点超凡力量的九娘。
但是老张没有这么去做，只是冷眼旁观。
说到底，现在的天牢狱卒老张，哪怕不再是曾经行侠仗义的少侠，也姓张名仲坚。
一些道德，一些良善，仍存于老张心底。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过……
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