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很有问题啊!”
嘀咕一声,黄天眯了眯眼睛,断去天机层面的探查。
确定便宜父亲黄唯明身上存有隐秘以后,黄天反而不想继续往下查了。
原因很简单。
与头一天见了妻子景妤,第二天就隐约察觉景妤可能与白莲教众突袭攘奸卫天牢一事有牵扯,什么也不问,直接出手帮忙遮掩一样。
这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大义灭亲?
傻子才会做这种事。
黄唯明是正派还是反派,真死了还是诈死脱身……
说句很自私的话,都与黄天无关。
与黄天有关的是什么?
是黄唯明给黄天留下了诸多庇佑,是黄唯明给黄天留下了丰厚家产,是黄唯明给黄天订了一个好婚约……
与黄天有关的还有什么?
有黄母毫无保留的爱,有福伯的忠诚,有林兴德、张易之、景福瑞几个叔父与岳丈的照顾……
想到这里,黄天嘴角微笑,放下貔貅镇纸,走出书房,来到堂屋。
给黄公唯明灵位恭恭敬敬上了三柱香,黄天不管便宜父亲到底有没有死,都诚心诚意给出祝福。
唔……
以“无极圣祖”的一品紫敕天尊空壳子位格,以太乙救苦天尊三品青敕星君的真实实力,
再辅以神职“寻声赴感”、神职“救苦救难”和神通“移星换斗”、神通“斩妖除魔”、神通“掌握五雷”。
想来不论便宜父亲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只要仍在九州世界,总能收到来自孝顺儿子的祝福。
看着三柱香向上飘去的袅袅青烟,黄天心情愉悦,和福伯招呼一声,便离家上值去了。
福伯亲自陪黄天出门。
在佛堂里修佛的黄母缓缓走了出来,走到黄公唯明灵位面前,静静地看着燃得极快、青烟飘摇之上的三柱香,眼中露出一丝苦笑的情绪。
“一个个的……”
黄母轻声嘀咕,很是无奈,“都不让人省心。”
自语完后,黄母没有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三柱香快速燃烧殆尽,看着袅袅青烟不断飘摇而上,直至于无。
送黄天出门的福伯回到堂屋,躬身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黄母转过身来,看向福伯,轻声说道:“阿福,你现在觉得少爷如何?”
福伯身子躬得更弯了一些,郑重回道:“少爷自是极好极孝顺的。”
“孝顺?”
黄母撇嘴,“哄堂大孝吗?他也不怕他父亲受不受得住!”
福伯身子再躬,声音愈发郑重:“少爷自是孝顺的。”
黄母没有再说话,只是缓步向外走去。
福伯见状,当即明白,夫人这是要去慈恩寺礼佛,赶紧直起身,出门安排马车。
江南。
面容愁苦的中年男人驾着一艘竹排,顶着烈日,在江上作业。
中年男人一举一动,都透出资深渔夫与鱼贩的气质。
只是他的收获并不好。
三两条小鱼小虾,卖了以后,连壶好一点的酒都买不到,只能买一些又酸又涩的浊酒。
“唉!”
中年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直起腰,捶了捶背,好似快要被沉重的生活压垮了一般。
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的气象忽地在这时陡然一变。
不知从哪儿来了极多极多的水汽。
白云,乌云,黑云,霎时间递进而生。
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象生出。
轰隆隆,轰隆隆……
层层黑云之上,雷霆轰鸣,霹雳闪烁。
中年男人仰头看了看,愁苦的面容变得愈发愁苦。
“这……”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似乎不相信,好好的天,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这……”
他眼中透出浓浓的诧异与震惊。
“这……”
他愁苦的面容皱得好像一张痛苦面具。
“这可真是……”
他皱着一张苦瓜脸,眼中情绪无比复杂,轻声呢喃,“孝顺啊!”
话音落下,蓄了一会儿势的雷霆霹雳不再只是酝酿,悍然劈下。
砰!啪!!!!!
中年男子的运气极好。
直直劈下的雷电,在他脚下的竹排三丈远的地方炸开。
强烈的电流也没有直接炸在水面上,只是凌空释放。
除了声势响了一些,对中年男人和他脚下的竹排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炸起的水浪都没朝这边涌来。
片刻后,水面下遭受了无妄之灾的鱼虾纷纷泛出水面。
中年男人看见鱼虾,近乎本能地甩出手里的渔网,将肚皮朝上,震晕了过去的鱼虾兜住。
手上用力,三两下便将装满了的渔网拖了回来。
“这可真是孝顺啊。”
看着这一网抵得上他往日好几天才能打到的渔获,中年男人又一次喃喃自语。
只不过从他愁苦更甚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欣慰。
更多的,还是蛋疼的情绪。
这是什么孝子行为?
当真是十分可孝呢,中年男人很感动。
天穹之上,忽然而来的黑云,又忽然而散。
雷霆霹雳也马上平息下去。
没有一滴雨落下。
又重现万里无云、烈日当空的气象,仿佛先前的黑云与雷霆,只是幻觉。
这让在江上讨饭吃的渔民们,感到很是诧异。
如此反常的气象变化,自然也引起了衙门官吏的注意,世外宗门的注意。
以及正在附近休整,准备今晚上金山寺伐山破庙、拔除淫祀的联合队伍注意。
钦天监的李监副仰着头,定定地看着没有黑云与雷霆的澄澈天空,双手十指翻飞,不断掐诀捏印,测算天机。
莫青笙、祝青鸾、楚人狂等四境修行者,一个个的面色深沉,也在尝试推算这番气象变故由谁引发,为何引发。
队伍里,景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内心与身体,不显出丝毫异样。
但是她怀里的雷击枣木符印在先前气象突变时生出的异动,真的让她无法彻底平静下去啊。
“夫君,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