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浑身包着黑甲蝎子对云故问道,“要不要吃蝎子肉?”
云故并不想回复他的恶趣味,她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吃吧。”
靳谢安随手就把手里的小虫子直接扔到了不远处的矮树冠里。
“行吧,反正它也活不了多久。”
失去爪牙的猛兽尚且无能再在弱肉强食的森林中活下去,更何况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呢。
一簇火光带来温暖,映照着两个人的轮廓,云故啃了半块压缩饼干就停了下来,把剩下的半块随手放进了包里。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满,一幅终于抓到你把柄的质问的模样。
“不是说涂了这个什么玩意之后虫蛇退避吗?这蝎子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靳谢安扯着嘴笑了笑,没有半点心虚感,典型的皮笑肉不笑,“我什么时候有说过绝对可以驱逐了?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靳谢安的眉眼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邪肆,一半出于阴影,一般暴露在明灭的火光中,似乎带了一些危险的意味。
云故虚以委蛇回以淡淡一笑,她站在船舷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那等我回去我就跟媒体曝光,你三天不洗澡,五天不洗头,**不洗手,睡觉磨牙打呼还放屁,身高体重还二改……”
靳谢安:……
算你狠。
他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林中幽处,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透过头顶枝叶交织间的细碎空缺处,墨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银盘似的圆月,散发着清冷的光,将它周身的云朵晕染出了同样缱绻冷淡的的颜色。
科学告诉人们月亮本身不会发光,它的光芒来自于距离它大约1.5亿千米的太阳,但是人们大多都更愿意相信它本身会发光,而对自小被灌输的耳熟能详的科学知识默而不提。
靳谢安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辨认了一下方向。他仰头咽下一口水,也许是太急躁了,有些许的水溢了出来,沿着他的脖颈流下来。
虽然夜晚的到来为任务的完成带来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导演组明显不想让云故他们浪费哪怕一点点时间。
导演下达命令,必须在特定时间之前获得任务线索,否则的话认定为任务失败。
众所周知,密林之中十分容易迷失方向,特别是在傍晚。
丛林之中的夜幕来得要比其他地方快得多,头顶开始起风,夜枭的扑腾声扰乱了树叶,与风声扰乱的树叶声交织在一起。
靳谢安走在前面,他压低声音对云故说,“跟上。”
另一边,一双如同肉食动物的竖瞳在暗处的密集的灌木丛里潜藏着。
一条尖茅蝮蛇从如虬枝般凸出的树根上路过,伸出舌头嘶嘶地捕捉空气中的信息,查探前进的路线。
忽然冷不防地被暗处隐藏的一双如同两栖爬行动物的利爪拖入黑暗,不稍片刻,只听见寂静中传来细微的骨头碾碎的咀嚼声。
天生诡谲的猎手刚刚从牢笼中逃出来,它嗜杀顽劣的本性在多年的压抑下并未消失,而是愈加疯狂。
它们匍匐在树干上,尽力隐藏身形,几乎就只剩下了一条如同牙签般狭窄的细缝黄色竖瞳梭巡四周,缺乏唇瓣的嘴巴裂到了耳根。
月亮在天幕上走了一段距离,它无私地把光照在万物上,它不像太阳,即使再明亮也不会灼伤谁,同样也不会披露谁的恶行。
云故老老实实地跟在靳谢安的后面,但是她的眼睛并没有闲着,黑暗中,小小的蘑菇顶着小伞,散发着天蓝色的微光,一簇一簇得聚成一小片,在黑暗中晶莹剔透得像一个个小精灵。
它们所根植的周遭静谧得可爱,但不管是云故还是靳谢安都知道,它们不会真如表象所展现的那么单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