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他们是直接向皇帝报告的!
她打定主意上前拦住二人,但是,情况跟刚才在兵部时差不多——那两人就是个办差的小旗,完全没把她当回事,甚至都没耐心听她说完便转身就要走。
她一时又急又气,望着那二人的背影,大声道:
“我是枢密院军情司的小刀,我要见你们指挥史!”
这两句话当真管用——准确地说,是‘枢密院’三个字成功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二人猛然回头,这才仔细打量:见她三十多岁妇人模样,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但目光如炬——倒是有几分像是枢密院女官的做派。当即将她拿下、送入诏狱受审。
皇帝生平最恨枢密院,活捉枢密院的探子可是大功一件。
要说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立功心切的小旗第一时间就跑去报告长官郑宴离。
只是,当郑宴离来到诏狱的时候,情况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六名狱卒,四名小旗,另还有两位佥事,都被捆了手脚吊在半空动弹不得;而那位女囚犯,此刻正坐在狱卒的饭桌上大吃大嚼。
“你……什么情况?!”
郑宴离下意识将手按在绣春刀上,身后的两名报信的小旗也立刻紧张地拔出刀来。
小刀不紧不慢地啃完最后一只鸡腿,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瞥了他一眼:“你就是锦衣卫的头儿?……这朝廷还真是没人了哈,净找些没用的小崽子当家管事,不乱套才怪。”
从飞鱼服的花色上看,应该是个千户;但就他这个年纪来说,就算是袭的官,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肯定有些本事。
“行吧,就你了。”她抹抹嘴,又忍不住喝了口酒。
事实上,郑宴离今年刚二十出头,是宫里郑贵妃的弟弟,最近才提拔起来的,皇帝对他很是器重。
“时间紧迫,先说正事!我有一份重要的军情要送进宫里。”小刀放下酒壶站起身来,先是解下腰带。
然后脱去外衣,扯开领口,把最里面的一条素白裹胸布掏出来。
这里是锦衣卫的诏狱,郑宴离站在唯一的出口: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但她似乎并没有想要突围冲出去的打算?还主动开始脱衣服又是几个意思?
正一头雾水,就见小刀手里拎着那条素白的纱布晃了晃:“就是这个咯。”
那是一块雪白的纱衣,边缘用红色丝线绣着细密精巧的花纹——
你管这个叫军情?
众人都有些傻眼。
“不懂?”见到他们的反应,她也觉得奇怪:“这是枢密院专用的女书,没听过?”
郑宴离摇头,黑着脸说道:“枢密院的东西,我们怎么会知道……”
枢密院女子多半不识字,因此在传递绝密信息时,会采用一种特殊的文字绣在衣服上,称为女书。
小刀有些沮丧:本以为军情司事务起码会有个最基本的交接,看来并没有。
其实裴总兵是提醒过她的:自从镇国公主殉国,西北驻军士气低落,一直跟兵部新高层关系不睦。尤其宣府三卫,几乎发展到听调不听宣的地步。
可这哪里是‘不睦’,根本就是瘫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