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不禁略一沉吟:“这是怕老夫办事不利,派个锦衣卫来监视我?”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郑宴离一听连忙摆手,坦诚道:“送消息来的那女人从诏狱逃跑了。我交不了差,皇上就罚我跟您一块儿去,顺便跟您学点本事。”
事实上,是小刀吃饱喝足又在地牢里睡足一天一夜养好了精神,才离开的。
杨羡安慰道:“能在关外鞑靼人的地盘刺探情报,定是有绝技傍身的。千户年轻没有经验,一时失手倒也不足为奇。”
郑宴离点点头,还是一脸沮丧。
若真是经验不足导致失误倒也罢了,问题就是他明明认真部署了,手铐脚镣一样不少,特意关押在最深处的地牢,加岗加哨日防夜防,人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影了!
把诏狱当成客栈?自锦衣卫设立以来就没发生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皇上骂得可难听了。
可这也成了郑宴离职业生涯中第一个难解之谜。
杨羡见状安慰道:“皇上让你跟老夫同去,也是希望你能多历练历练,说明对你还是十分器重的。”
勉强算是得到一丢丢安慰。
——
从此一路向西,日夜兼程。
一路的景象越走越是人烟稀少,视野中的绿色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黄土和颜色单调的山丘。
但是,过了花马池、进入宁夏卫驻军的地界之后,道旁的绿树和田地陡然多了起来,与之前的荒凉景色大相径庭。
“看来,长平公主这些年也没闲着。”杨羡扶着车窗,连日来的奔波使他面色腊黄。
郑宴离骑在马上伴车而行,手扶在刀上,显得十分紧张:“我姐说,这地方土匪闹得凶,咱们得多加点小心。”
杨羡哈哈大笑:“如果田里收成好、家家户户都能安居乐业,谁还会进山当土匪啊?”
“嗯,有道理。”
郑宴离读书不多,但很听劝。
杨羡又道:“长平公主韬略过人,确有王佐之才。在她的封地之内,怎么可能会有土匪出没呢?”
郑宴离有些惊讶:“原来……她这么厉害的吗?”
“若是个男子,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业吧。”
说话间,就见两匹快马在官道上飞驰而来,很快就超过他们,绝尘而去——马上是两名红衣女子,英姿飒爽。
在京城可见不到这般景象!
郑宴离一时竟看得有些痴了,口中喃喃道:“女子……也可以的吧。”
不一会儿,又有几匹快马向一旁的岔道而去。为首的是匹壮硕的栗色骏马,四蹄带风,马上的女子身材高大,骑术娴熟;跟在队伍最末的,是位短衣打扮的黑衣女子——
刚看清她的侧脸,郑宴离不由惊呼:“小刀?!”
他的目力极佳,哪怕只是遥遥一望便能分辨出来。
小刀闻言一带缰绳、转过脸来;马儿收住脚步,原地立稳。
“果真是你?!”郑宴离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你你,是怎么从地牢逃出来的?!又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的小刀精神饱满面色红润,与那日灰头土脸的憔悴模样竟是判若两人。见是他,不由戏谑一笑:
“若有缘再见,我就告诉你!”
说完,留下一串快意的笑声,策马追随同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