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策马向北,刚出城不远就望见土丘上小刀的身影,像是刻意在等她。等瑾瑜靠得近些,小刀便拨转马头,引着她继续向北。
路过巴图孟特儿的大营,她惊讶地发现他们竟是已经拔营退走了?
距离刚才探子回来报告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辰,如今那片驻地已是空荡荡的一片,帐篷不见了,只余一片被胡乱丢弃的杂物。
——看来她太低估‘惊弓之鸟’的逃跑速度了。
鞑靼骑兵的辎重很少,基本上都是一名士兵配两三匹战马,武器和随身物品全都在马背上,因此军队总是行动迅速、来去如风。
军情时时都在发生变化,稍有疏忽便会错失战机,这也正是西北战况复杂的原因。因此,长平公主才会花大力气培养专门的密探,长期潜伏在关外。
瑾瑜心里一阵感慨:从宁夏带来那三个人虽说能力很强,但终究是经验不足。小刀不愧是派在关外十年的老手,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
但瑾瑜这次又不是打仗来的,巴图孟特儿跑便跑了,你回来告诉我一声便是,干嘛非得一路尾随呢?
小刀远远在前方引路,沿着连绵起伏的小丘迂回前进,显然是为了避开敌人的视线。瑾瑜搞不懂她想做什么,只得追随她的脚步又行了数里,二人最终在一座地势较高的小山头上停住脚步。
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草木稀疏,远远可以望见一片马蹄卷起的烟尘,大概是巴图孟特儿的军队。
但小刀手指的却是另一个方向:“看到那队人了吗?”
瑾瑜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有一小队人马缓缓而行,却是在奔往另外的方向——
“中间那人,就是太子。”
瑾瑜大吃一惊,又细看去:那八匹马上的骑手都是鞑靼人模样。
她没见过太子,但看他们行进的队形,倒确实像是有意将一人包围在中间,也难说是挟持还是保护。
以哈木脱欢的聪明才智,在得知猪队友跑路之后,很可能会选择先转移太子、等将来再另寻机会索要赎金。
小刀解释道:“昨夜我在城外转了一圈,发觉巴图孟特儿有点想逃跑的意思。哈木脱欢是个人精,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有所察觉。大清早,这边刚一拔营,他就派人把太子送出来,紧跟在巴图孟特儿的队伍后头,倒真是寻了个极好的掩护。”
瑾瑜听了心里一阵后怕:幸亏有她!这若是让他们把太子转移走了,草原这么大,可叫我上哪捞人去?
“现在要动手吗?”小刀问。
她们所在的位置很有优势,只要从山上冲下来就能截住对方去路。
瑾瑜却摇头,取来马背上的硬弓,从箭筒里抽出三支箭来,搭在弦上。
小刀难以置信地看看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弓弦一响,三支箭同时离弦射向那队人,太子左侧的三人应声中箭落马。
一人是咽喉,一人是面门,一人是胸口。
空鞍的马还在继续奔跑,三具尸体卷着沙尘摔到地上。
其余的人一阵慌乱,正左右寻找偷袭者的方位,第四支箭接踵而至,射的却是太子的马。
被射穿脖颈的马长嘶一声重重摔倒,马上的人被甩出去老远。
虽说狼狈,倒也还活着。
小刀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真不在乎太子死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