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山难容二虎。
瑾瑜刚进入地牢后,郑宴离跟罗卫就又开始斗嘴。小刀忍无可忍地说了句‘要不干脆打一架’、‘能动手就别逼逼’!没想到两人竟是真的跑到院里比划起来。
刚开始比轻功,各自施展师门绝学上墙上房;分不出高下就又比起拳脚,直到钱景出来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分出输赢。
见瑾瑜叫他们回去,两人硬撑着应了一声,趁各自背过身的间隙飞快地揉揉痛处——这些小动作,瑾瑜只当没瞧见,却忍不住对小刀抱怨道:
“那两个人……你不说管管也就算了,怎么还挑唆他们打起来了呢?”
小刀掏掏耳朵,面无表情道:“他们动拳脚,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动脑子——没本事我可以教,没脑子真教不了。”
眼神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瑾瑜被她给气乐了:“至于嘛?!”
“爱谁谁,反正我带不了。”
小刀的脸扭向一边,摆明要撂挑子。
瑾瑜对罗卫还是了解的:遇事好出风头、爱托大,有点小孩子脾气,但功夫不错,办事能力也还是有的;郑宴离嘛,她只见过一次,犹记得他眼神清澈,倒不像是个传闻中残忍嗜杀的锦衣卫模样。
她略想了想,对小刀说道:“算了,我来处理吧。你也别在这耗着了,正好有别的差使交给你去办。”
瑾瑜低声嘱咐几句,打发她先离开了。
当瑾瑜再次转过头来时,眼角的余光正瞥见罗卫悄悄从后头踢了郑宴离一脚,而郑宴离侧身躲过,顺势一肘过去击向他的肋下——见瑾瑜往这边瞧,两人便立刻停止了小动作,无事发生一样靠边垂手站好。
“你这里有住的地方吗?”瑾瑜问罗卫。
他一脸茫然,看看郑宴离。
这两人,一个左脸颊上一片灰,一个脑门上一块紫;浅云色打底的飞鱼服下摆上全是灰尘,品级更高的金棕色官服也好不到哪去,肩上肘上沾了斑驳的泥水——可见方才的争斗场面十分惨烈,脸和屁股哪先着地都是没准儿的事。
本来是个挺阴森可怕的地方,被这俩憨货搞得紧张气氛全无。
“我说的是,人住的地方。”瑾瑜补充道。
郑宴离抠抠鼻子,有些犹豫:“有倒是有一间,只不过……”
“能住就行。”
“好吧。”
郑宴离从墙上拿过一串钥匙,带着她朝着左手边的一个方向走去。
在诏狱的中央区域,共有五条路径通往不同的方向。除了地牢,其它的每个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的布局,初来乍到的就很容易迷路。
郑宴离在前面带路,瑾瑜提着灯紧随其后,罗卫则跟在最后。
拐了两个弯,郑宴离突然停住,将钥匙插进灯下某处一个极不起眼的锁孔,接着往墙上一推,面前竟是出现一道翻转式的暗门:
“就是这里了。”
这是间暗室,地方不大,约摸能有两丈见方,跟旁边的牢房一样没有窗户;最里面靠墙处摆着一张很窄的单人床,面前一张书案,左右两侧摆着书架。没有凳子,平时大概都是直接坐在床上的。
紧凑,整洁,一尘不染。
二人进了屋,郑宴离随手把暗门转回去,罗卫被挡在外面。
这么小的空间,即使只有两人也显得有些局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