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歪在床上,背靠着软枕,怀里抱着个装着各色果子的大朱漆盘,一边剥着橘子,还不时递给身边的小刀。
小刀接过来只是拿在手里,继续说道:“那天放冷箭的太监一共有五个,都抓了,关在拾花坊的地窖里,已经审完了——全撂!”
说到这,她满是轻蔑地哼了一声:“我这还没怎么招呼呢,他们就把主子给卖了——就是许方,没冤枉他。”
“不错,一网打尽。许方就算还没中风,也够他闹心好一阵子了。”
“本来我打算全部弄死,然后扒光裤衩子扔到宫门口去的——现在看来,似乎用不着了。”
瑾瑜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你这手段……听起来好禽兽啊。”
“这叫礼尚往来!”
小刀瞪眼,纠正道。
瑾瑜擦汗:幸亏宫里动手比较快!但凡再稍慢点,还真是说不好会出现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呢……
“先别管太监的事了。”瑾瑜又问:“罗卫那边顺利吗?”
“我亲自去诏狱看过,地牢安排得十分妥帖,不会再出现上次那种意外了。”
提起从商行抓回来的那几个人,小刀不由皱眉:“就数那个叫德子的最麻烦。嘴严得很,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软硬不吃!锦衣卫的手段都试过一轮了,死活就是不开口!我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小刀叹了口气。
看来,常规手段已经都试过了,而那是个硬骨头,并没什么收获。
“不用把期望都放在那个人身上。”瑾瑜说道:“那人一看就是专业探子!仗着皮糙肉厚,就觉得只要死咬住不开口,短时间内我们就拿他没法子。”
“三个人,只抓了这一个,可不就得从他身上找机会吗?”
“倒也不一定。”
瑾瑜长睫低垂,细心挑去橘瓣上的经络,神情一丝不苟。小刀知道她正在想法子,也没催促,耐心等着听她的下文。
终于,她把干干净净的几瓣橘子一起塞进嘴里,又抬起头说道:
“锦衣卫办事我还是不能放心。不如这样吧:你去找红姨派人手,继续盯死那三个点。尤其是商行,要全天十二个时辰都留人,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立刻抓!”
小刀听了不由皱眉:“让红姨派人出外勤?说真的,她手下的姑娘虽说机灵,但个个纤细瘦小,盯梢放哨打听消息都还行,抓人嘛……”
“你手下不还有几个人吗?都放到商行那边!”瑾瑜提醒道:“那个商行的情况我瞧着十分蹊跷,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用途,而且就在这几天之内就会派上用场。”
小刀点头道:“锦衣卫撤出来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是保持原样——我嘱咐过的,他们什么都没碰。”
“那很好。那个叫德子的,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当时他拎着刀,原是打算把我们也一并做掉的,所以应该是没给同伴放出示警信号。”瑾瑜摸摸下巴,又补充道:“我觉得,他的同伙可能并不知道已经出事,还是会去接头的。”
“好,我会尽快去办。”
说完了正事,小刀正准备告辞,见她仍是懒散地歪在床上,脸也不洗头也没梳——
“怎么说也是位有封号的郡主了,就放任自己的形象垮成这样?要不要我拿个镜子来给你照照?”
瑾瑜不满道:“我是伤员诶!你见过谁胸口中了一箭、还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多可疑!”
小刀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得又问:“许方都要完了,你还打算继续躲在东宫里?”
“他是中风,这不还没嘎呢?我不得等他彻底死透吗?”瑾瑜白了她一眼:“再说了,太子还欠我个大人情呢!没有我,他现在能有命活蹦乱跳的继续浪嘛?我在他的东宫住上几天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