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的一番话,张来听得热血沸腾,谢丹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行。回头我先叫反诈中心的来开个讲座,提升一下军官的防范意识;然后再开个体验土匪生活的训练营,看能不能让她们长出獠牙来。”
“嚯,你培训中心的路子这么野吗?”
“必须的啊。”谢丹斜了她一眼:“只要经费给得足,我陪你折腾到天荒地老!”
“钱能解决的,都是小事!”长平公主笑道:“巧了,我现在每个月的进账怕是比国库都宽裕!你只管打报告,我都给你批!”
“啧,有钱人就是嚣张啊。”
“你说反了,是做人要先会嚣张,才会有钱!”
在宁夏卫那种土地贫瘠的边城荒镇,只靠老老实实种地当然是发不了财的;如果努力经商,运气好的话,靠两三代人的不懈努力兴许能发迹当个财主,但若想富到能供养两万多兵马,那也不可能。
长平公主本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原是靠一路剿匪起家的,一到宁夏就先降伏了当地匪首乌兰,疏通了中断已久的商路;废弛已久的进出口贸易渐渐复苏,当商人越来越多、市场渐成规模,就一手操纵白银汇率,再一边从市场上每笔交易中赚取大笔税金——说来简单,其实真正赚到大钱,也才是近一两年的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治军聊到搞钱,又聊到土匪商人和白银——大佬之间的话题越聊越远,张来起初还留意听着,但越往后就越是云里雾里,已经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
正聊着,走在最前面那人脚步突然一停,将灯笼挂到一堵石门旁边:
“到了。”
沉重的石门缓缓推开,长平公主发现那竟是两块严丝合缝的厚石板——可避水火,防刀兵,确实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那是间椭圆形的石室,一前一后共有两间,中间有道天然的石屏拱门分隔开来。刚迈进来便觉冷意森然,与外头的情形截然不同。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有一人居中而坐,似是正在等她到来;他身后的内室中央有张石床,但里头没有点灯,黑洞洞的瞧不真切。
张来和谢丹又被拦在门口。
张来是个听劝的,几句话便止住脚步,但谢丹可没她那么好性儿,紧跟着长平公主寸步不离。
那人伸手去拦想把她挡在外面,却不料她早有准备,借势一个背摔就把他扔了出去。
谢丹可不是吃素的。她幼年当过镇国公主的陪练,后来做了枢密院总教习,专门负责教女官拳脚功夫。别看那人比她高出一头,却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都进来。”
长平公主发了话,张来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着胆子跟谢丹一起来到她身边。
“事关机密。”
这时,坐在屋里正中那人缓缓开口说道,嗓音低沉沙哑:“长平公主,您确定要让与此事无关的外人在场吗?”
长平公主冷笑道:“‘无关的外人’?呵,若不是你这狗洞太过窄小,我巴不得把那五百人全都带来呢!”
在别人听来,这话或许有些夸张;但谢丹知道,以她的性子绝对做得出来……
长平公主又道:“谢丹是我枢密院的总教习,想当年也是我长姐身边的女将;张来嘛,是你引我入局之人,待此间事毕,要不要治她的叛逃之罪,就看你待会儿爆的料够不够足了——你告诉我,她们哪一个是与此事无关的外人?”
“也罢。”
那人蓬头垢面、形容枯槁,抬起树枝般的右手摆了摆,一旁那壮汉从地上爬起来,便乖乖退了出去,重新将石板门关上。
石室内顿时恢复了与世隔绝的安静,连时间都像是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