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发觉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些人巴结太子的决心。
也真是下了血本啊!除了珠宝玉器、各种古玩,还有不知从哪搜罗来的稀罕玩意儿,像是滴答作响的西洋钟,拧了发条就会有小人跳舞的八音盒,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舅舅!来,过来!”
这时,太子先瞧见了他,招手叫道:“我这有个稀罕物,保准你没见过!”
郑宴离从那堆大小不一、堆叠在一起的盒子边上小心地绕过去。太子坐在一张罗汉床上,左边是梁小玉,打扮得珠光宝气,端庄华贵;右边则是个没见过的姑娘,看穿着大概是个舞姬?
三人围炉坐着,面前的小桌上摆着各种小玩意,还有厚厚一沓红纸写的礼单。
“瞧瞧!这小玩意有点意思的。”太子说着,随手丢了个物件过来。
郑宴离抬手接住,沉甸甸的,圆润的外壳上雕琢着漂亮的花纹;金灿灿的,手掌大小,这分量大概是纯金打造。
外壳顶端有个精巧的揿钮,他脱去一只手套,轻轻一碰便触发机括,像贝壳一样打开来,露出水晶表盘——原来是块精致的怀表。
“送你啊?以后出门时带着方便。”太子慷慨道。
“太贵重了。”
郑宴离说着将东西又放回他面前的小桌上:“我出门办事带着它也不方便,万一磕碰坏了岂不可惜?……还是你留着玩吧。”
“诶,你啊。”
太子一脸‘山猪吃不来细糠’的嫌弃。
昨
天进宫的时候,太子因为撮合瑾瑜跟郑宴离的事挨了顿骂,想起之前又是自己把这段八卦传出去的,心里多少有点愧疚;今天见到他,便想着要送点什么补偿一下,没想到他却并不领情。
太子正觉无趣,一抬眼注意到他的手套:“嗯?你怎么在屋里还要戴着手套?”
“等下还要出去办事。”
郑宴离下意识背过手去,又道:“我找你是有正事来的。”
“今天这日子,你还能有什么更要紧的事?”
郑宴离才说了两句,刚提到‘鞑靼人’三个字,太子便不耐烦地摆手道:
“又是鞑靼人……你还有完没完了?真是扫兴。”
“事关生死,当然很重要!”郑宴离正色道。
“行行行。待会儿大伴来了你跟他说去,好吧?”太子被他搅得兴致全无,嘀咕道:“就锦衣卫的一个破千户,居然还干出职业病来了?”
郑宴离闻言,立刻瞪眼道:“谁会像我一样真在乎你的死活啊?!你以为送礼巴结你的人,是真的在意你这个人吗?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前途铺路罢了!”
这话倒是没错。
郑宴离这人平时是有点认死理儿,但若真是遇到什么事情,也还是身边最可靠的人。
太子的脸色有点难看,一摆手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这才陪着笑脸道:
“好啦,是我说错话啦,别生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