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离破门而入的时候,正见那鞑靼人将梁小玉摁在桌子上,一手捂住她的嘴、欲行不轨。
他身强体壮,一只大手足以制住柔弱的梁小玉,空出的另一手正在撕扯她的衣裙。而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无比苍白,连喊都喊不出声。
——还真是色胆包天!
郑宴离火冒三丈,当即抽出刀来断喝一声。
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闯入,蓦地一抬头,明亮的灯烛下一张粗糙的大脸凶相毕露。
郑宴离这回瞧得真切,一边冲外头招呼‘下来帮忙’,同时举刀就砍了过来。那人岂会坐以待毙,当即丢开梁小玉朝旁边一闪。
罗卫听到动静急忙跳下来,刚想上前助战,就见那鞑靼人竟也是也不着慌,从靴子里抽出把匕首,迎上郑宴离的刀,与他战在一处。
梁小玉幸得脱困,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地趴倒在地。她想逃走,却手脚都使不上力,就干脆手脚并用,哆嗦着爬到旁边的屏风后面,惊魂未定地从缝隙里朝这边张望。
那人的功夫果然了得。
罗卫手上没有兵器,不敢贸然上前,索性又退到门口,朝外头大声叫嚷:“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哪知此时前头的宴会厅里正是乐声四起,而这小院里竟是连一个侍卫也没留?
罗卫喊了半天,竟是无一人来应。
郑宴离用的是锦衣卫的绣春刀,近身搏斗时比匕首更有优势;而那人也并非善类,仗着人高马大、出手又快又狠,不仅挡下郑宴离的攻势,还能频频还击,竟是也不落下风。
二人在屋里好一阵缠斗。
郑宴离除了轻功,最擅长的便是用刀;而那人毕竟做贼心虚,时间拖得越久便越是发慌。果然,那人招架时一个不慎,匕首正面碰到劈头砍来的刀身,两股力道交错时火光飞溅,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匕首承不住力、脱手飞了出去,斜钉进一旁的柱子上,竟是没入半寸有余。
那人一惊,心道不好,连忙虚晃一招、绕过郑宴离转身就跑;但罗卫堵在门口,旁边有一扇窗,但也是关着的。他不及多想,两手交叠护住头脸,用力向那窗户撞去。
花格窗棂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撞?砰地一声便是粉身碎骨。落到地上的那人顺势就地一滚,爬起来便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后门冲了过去,大步如飞,只一晃就隐入夜色之中。
罗卫立刻上房就追了过去,边追边嚷;只片刻功夫,郑宴离提刀从屋里出来时二人已都不见了踪影,他便也飞身上房,顺着罗卫的声音追过去。
也不知那人是早算准了这时辰没有侍卫,还是侍卫事先已经被支开了?郑罗二人一起追着他直跑出好远,途中穿过三四道院门,这么远的距离,竟都是连一个侍卫也没见着?
但那人想摆脱他们的追击也是不可能的——二人的轻功极有优势,本来跑起来就比常人要快,在房顶上如走平地;而且,高处视野开阔,又分别处于两侧,几乎没有盲区;今天月如银盆,视线极好,无论他如何制造障碍、做假动作又急转急停耍尽花招,都始终暴露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最后还是郑宴离急中生智,拿出瑾瑜给的哨子——这一吹,尖厉的响声刺破夜空,隔着好几道宫墙之外都能听得到。顿时惊动了外围虎贲和宫里巡夜的禁军,几十名金甲武卫听到动静就同时朝这边赶来,在正前方堵住了那人的去路。
郑宴离是张熟脸,赶来的军士们见他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刀,而前面那人穿了一身普通杂役的衣裳、神色慌张,立刻就做出判断,几乎同时抽出腰刀来——只是他们的反应也太快了些,甚至都还不等郑宴离喊出‘留活口’,一瞬间就已将那鞑靼人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