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蒲涯道谢，接过箱子。
扑面而来的粉尘飞扬，呛的他直咳嗽。
秦大爷乐呵呵道：“我还以为这些东西都会和我进公墓呢，没想到还有一天会拿出来。”
“墓地很贵的，您真的死得起吗？”
“小伙子说话不要太尖锐！”秦大爷也被呛的咳嗽：
“你要问点啥？”
蒲涯一边翻看纸箱内杂乱的材料，一边思索提问：“可以描述您看到的案发现场吗？”
秦大爷撑着老腰，吃力地坐在板凳上，双手顶住膝盖，作若有所思状：“那会儿……
“应该是天刚亮吧，我掐着点准备来换班，看到小区门口有啥东西。
“血流了一地，当时就觉着不太妙，立马报警。
“呵，不过老头子没忍住好奇心，上前看了眼。”
随着回忆，秦大爷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碎了一地，只剩个头。
“就像是……
“被谁啃过一样！”
蒲涯沉吟片刻：“你觉得会是灵体作祟吗？”
这种死法，和小男孩吞食其余灵体有点莫名雷同感。
都是分成碎块。
都是只剩个头。
可新闻里不是有说，存在实实在在的凶杀者吗？
除此以外。
自己猜测卧室外的头发鬼，可能是死者母亲。
如果是这个灵体杀死了受害者马某。
那该猜测……显然就无法成立了。
“不清楚，这是你们驱魔人在行的，普通人哪懂啊。”秦大爷摇手，指头无意识地跳动抽搐。
“嗯……”蒲涯从纸箱子里抽出一张泛黄照片。
这是张合照，年轻男子与女子幸福相拥。
镜头特意抓捕了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
样式普通，不算昂贵，照片中的情侣显然并不在意这件事。
他看看照片，再看看秦大爷。
年轻男子与秦大爷有几分相像。
但眉宇间差异又很大。
年轻男子相貌柔和，给人内敛之感。
似乎看出了蒲涯疑惑，秦大爷主动解答：“这就是你在查的受害者，那个姓马的孩子。
“他爸是混蛋，没干人事。靠亲妈拉扯到大，日子不容易。
“唉，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马民安，呵，名字起得比命好。”
“他旁边的是谁。”蒲涯手指指着与马民安相拥的女子。
秦大爷抬眼瞟来：“未婚妻，也在那家酒吧工作，他们就是在那认识的。
“事发后他的未婚妻辞职，避开新闻采访。
“听说是回家和父母住了，经营一家面馆。
“距离酒吧倒是不远，几公里。
“那个小姑娘姓饶，人挺好的。”
蒲涯奇道：“您对受害者了解的事情还挺多，关系不错？”
秦大爷讪笑摇头，避而不谈：“那对母子性子孤僻，老头子一个臭看门的，哪里会认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受害者每天上下班都会和他未婚妻一起走。报案那天……倒是没看到人来着。”
蒲涯：“照片我可以带走吗？还有这名女子现居地，您知道的话，都请告诉我。”
“没问题。”秦大爷报了个地址。
信息收集差不多了。
除了这张照片，别的材料意义均是不大，净是许多年前写的日记。
正经人谁……写的好！
蒲涯记录完地址，将照片塞进外套内测口袋，向秦大爷道谢：
“十分感谢，您的情报非常有用，比我想的重要许多。
“秦大爷注意注意身体，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望您。”
“你可别来了，还再看望呢，老头子活得也差不多了。”秦大爷苦笑送客，老骨头没有站起的意思：
“希望能对你调查有帮助吧。
“这场疑案……实在拖太久了。
“很多人都需要一个能安心的结果。”
蒲涯默然无语，抿了抿嘴唇，噙着笑容，算是答复。
“对了，这个给你，就当是报酬吧！”秦大爷在衣兜摸索。
蒲涯立马闭眼后仰，一手五指推出示意“请别这样”，一手扯住外套，敞开空荡荡的口袋：
“大爷使不得。”
“……你会用到这东西的。”秦大爷默默把东西塞进去。
“你人还怪好嘞。”蒲涯没有取出来查看，隔着衣服掂了掂。
软不拉叽，没有分量，也不知道是啥。
“如果你是驱魔人，一定能发挥它的最大价值。在过去几年里，很多人都尝试把它送我手中买走，甚至是试图抢夺。”秦大爷严肃说道：
“请务必保管妥当，你绝对需要它。”
蒲涯回以正色点头。
“小子，老头子问你个事。”
“嗯哼？”
“包括你和我所谓的交易，解决大楼里的灵体。”秦大爷平静直视蒲涯的双眼，十指交叉平放在腿：
“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事？
“在我印象里，驱魔人可不会做没钱的亏本买卖。”
“为什么？”蒲涯歪着头，双眼眯起，迷惑不解地反问：
“驱魔还需要理由吗？”
蒲涯很自然地表达了内心疑惑。
秦大爷先是皱眉，旋即释然般轻笑：“出门帮我把门关上，老头子是起不来了。”
“好嘞。”
蒲涯离了屋子，秦大爷怔怔盯着他的背影。
数许分钟，弹指即过。
他陡然转头，看向那一沓纸箱，释然般笑道：“时隔五年，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这事。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至少……民安，你总算不会白死了。”
秦大爷不自觉向后仰倒，砰得摔倒在地，身体竟是变得虚幻起来。
他四仰八叉着面部朝天，喃喃道：“驱魔人，对手很危险……祝你好运。”
……
啪！
蒲涯哼着歌走了出去，心情大好。
临走前。
他扭过头，目光停留在门口那些贴满的欠条，久久未曾挪移。
其上红字鲜明，写着秦大爷的本名。
蒲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没往心里去。
此刻。
他出神地看着贴条，怔怔念出红字大名：“秦国泰……
“国泰民安？”
蒲涯掏出秦大爷塞在自己口袋的东西。
是个狮子样式的手指玩偶。
蒲涯把它套在大拇指上，用力一顶，狮子立马怒目圆睁，看着好不威风。
挺吸睛的小玩意儿，总有种让人喜爱的感觉。
若隐若现的灵体波动，再其表面涟漪荡漾，稍不留神便会察觉不到。
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玩具。
但蒲涯很确信，涉及到灵体，不可能有无用之物。
他伸手比划尺寸：“小小的也很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