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涯优雅地点起一支烟。
但是却没有含在嘴里。
他点起了烟,说起从前。
从前是美好的,不用每天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
更不会有看不见踪迹的鬼怪,惦记性命。
可一想起自己从前是在互联网大厂工作,一周工作六天,从九点到九点。
剩下那天,还要担心领导随时给自己打电话。
不小心没接到,就会被责怪,扣绩效。
于是他又点起了一支烟,没有放进嘴里。
蒲涯并不会抽烟,这也是按照习惯,给领导准备的。
今天为自己点烟,一来是纪念逝去的从前,二来是祝福未来的道路。
香烟头那一抹亮点,是这漆黑世界的唯一慰藉品。
夜已深。
大概能称为温润的躯干,努力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腐烂的臭味,如同糜糜硝烟,强烈且刺鼻。
蒲涯有些厌恶地挑眉,伸手将其推走,在马桶之上,保持着思考者的动作。
有些忘怀,有些怅然,有些若即若离。
更多的是贤者时间。
他不愿意,也做不到用语言描述过去的一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云在翻腾,海在咆哮,烈焰在燃烧。
干枯的老柴,终会遇上践行童子岁月的火。
那具白花花的躯干又动了动,翻过身子,露出肌肤上大块腐肉。
伤口与裂纹,自锁骨处,延伸至隐晦难见的偏僻地带。
那里就像是科幻小说中的黑暗森林法则,一旦暴露给他人所知,势必遭受外来之物的狂轰滥炸。
直至毁灭。
这具躯干感受不到蒲涯体表活人的温度,幽怨地再度靠拢过来,寻求自己的极乐天堂。
我可以给你一支烟,请你去别处发癫。
事已至此。
蒲涯默默点起了第三支烟。
这支当然也不是自己抽的。
他近乎粗暴地拽起手边长发,拉到自己身前。
蒲涯弹了弹烟尾巴。
滚烫灰霭飘散零落,在即将失去温度之前,带着最后的狂野刺激,降临耸立山头。
一如流星坠落地面时那样,焦黑印迹,点缀了雪白的山脊。
“你已经等不及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