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催命鬼般地在郑国诠的耳际响起,他的精神产生了撕裂,头皮如炸裂般疼痛。
“救命啊,爸爸!救命啊,爸爸……”
儿子救命的声音,让他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郑国诠一会儿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的北山煤矿,和北山七雄中的其他六雄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过着英雄豪杰般的生活。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家里,抱着儿子逗着他玩,老婆在一旁做饭。
一会儿又出现在和桥山五虎斗智斗勇场景中,为各自的利益争斗得你死我活……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抽搐得越来越厉害,他感觉自己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头好痛,儿子,我的儿子,求你别喊了。
老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给我一些时间,老爹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从坏人的手里救出来……
郑国诠伸出巨大的手掌,用指头狠狠捏着自己左右两侧的太阳穴,表情显得极为痛苦。
老男人额上豆大的汗珠,慢慢往下滚落。
实际上,他早已汗流浃背,一如当年,和弟兄们刚到北山建厂开矿,叫喊着号子,劳动时的样子。
北山区呀么,嘿呦……
挖黑金呀么,嘿呦……
煤矿的工人,嘻哩哩哩,哗啦啦啦,索罗罗罗呔……
撸起袖子,干呦……
北山七雄么,嘿呦……
团结一心么,嘿呦……
劳动的歌声,嘻哩哩哩,哗啦啦啦,索罗罗罗呔……
郑国诠满眼含泪,回忆着峥嵘岁月。
忽然,年轻的梁慕青气喘吁吁跑来工地,对自己说:“大哥,嫂子生了,是个儿子,你快去看看。”
“呜哇儿,呜哇儿,呜哇儿……”老男人耳边响起儿子的哭声,老泪纵横。
突然,耳际又传来儿子呼喊救命的声音:“救我啊,爸爸!救命啊,爸爸……我是你的亲儿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上一次您没有出手救我,这一次,一定要救我呀!爸……爸爸……”
郑国诠双拳紧握,重重地捶打在窗台上,惊得窗外树枝上,羽翼刚刚丰满的麻雀崽崽们,扑啦啦飞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内心深处传来声嘶力竭地呼唤:“你是我的亲儿子,我不会袖手旁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进来。”
陈刚连续敲了三阵门,才将老男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郑老师。”陈刚这次没有称呼郑国诠为“郑厅长”,而是选择更加亲切的“郑老师”。
“怎么了?”老男人回头,朝办公桌方向走了两步,拿起桌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香烟。
“小刘刚又把电话打到我办公室,说,除了您儿媳,还有一个和您年龄差不多大的,戴眼镜的人。他说他叫梁慕青,希望见您一面。”
郑国诠拒绝接见自己所谓的儿媳妇,陈刚还好理解,因为是真是假,并不确定。
但他不见自己多年的拜把兄弟,陈刚就有些想不通了。梁慕青的确是老郑的把兄弟,北山七雄之一,他是见过他们合影照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