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署食堂飘来饭菜的香味。
王正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
该吃饭了。
“震廷、祥林!”老男人稳了稳情绪,道,“一会儿带老乡到食堂吃碗热饭。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这么远的路,还有妇女儿童……”
“是!”两人齐声回应。
“费用从我这个月工资里扣。”王正义交代。
“是!”
王正义摘下帽子,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对姚定成和几个挑头的乡民道:“你们要找的王正义现在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找他讨要说法,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还不能对你们做出任何承诺。咱们选几个代表,到我办公室说事。其余的人,让杨署警、陈署警带你们到治安署食堂,去吃碗热饭,喝口热汤。”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王正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的确到饭点了。赶了半天的路,又累又饿,是时候吃碗热饭,喝口热汤的时候了。
看众人还在犹豫,王正义表情和善,笑道:“乡亲们,我在治安署上班,平时也住在治安署后面的单身宿舍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再说,你们吃饱喝足浑身暖和后,才有力气向我讨要说法啊!”
面对这些衣着朴素,甚至穿得有些破烂的山民,王正义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当年他在北山煤矿工作的时候,吃的穿的,还不如现在这些山民。
挨过饿,受过冻,他从骨子里爱他们,爱这些淳朴善良的人们。如果不是遭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苦难,谁会顶着风雪,来治安署讨要说法?谁不知道老婆娃娃热炕头舒服啊!
相由心生。
论长相,国字脸男人表情和善,语气亲切,目光笃定,不像个坏人。
姚定成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乡民道:“吃就吃,怕什么?走!”
本打算叫村长先到办公室问问情况,王正义没想到,姚定成却带头朝后面的职工餐厅走去。
“也好,咱们都先吃饭,吃完饭,再说事。”王正义头一甩,见秦宝宝皱眉,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表情看着自己,神情一顿,心说,我知道你担心钱的事。不是还有你们吗?
秦宝宝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一块儿进了职工餐厅。
正在吃饭的署警,一看餐厅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端着饭碗回办公室吃去了。
白白胖胖的大厨过来,没等他开口,老署长交代:“先把晚餐的材料用上。不够,一会儿就去买。哦,对了,炒菜的时候,多放点油,多加点肥肉。”
一听到肥肉,秦宝宝咧嘴,王正义道:“乡下的人日子普遍过得差,肚子里没油水。肥肉要比瘦肉香啊!你从小在城市长大,没吃过麸皮、麦糠,不知道饥饿的味道。”
老男人转过头,对姚定成道,“饭估计还得做一会儿。要不,咱们先到我办公室,喝杯茶,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向我讨要说法,我总得先了解一些情况吧。”
姚定成犹豫了十几秒,对他身边的几个拿事的中年人道:“走,咱们先到他办公室去说事。”
二楼,王正义办公室。
面前的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王正义侧耳静静聆听,一会儿打量着四人,一会儿又低头看着茶杯,脸色微变,神情凝重。
“穿着黑衣、提着砍刀,还蒙着脸?”王正义喃喃自语,“治安署出警抓人,即便穿着便衣,也不会穿黑衣,即使带武器,也不会提砍刀,更不会蒙脸啊?旧社会,土匪才是这样的打扮。治安署的署警,怎么可能穿黑衣、提着砍刀,闯到老百姓家里,去掀大姑娘和新媳妇的被窝?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姚定成信誓旦旦,道:“怎么可能有错?他们为首的人,说是受你的指示。”
“我的指示?”王正义已经预感到了,有人借他的名栽赃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