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雅鲁江腹地,巴族村寨。
巴族、珞族具有悠久的历史,是居住在西部地区雅鲁江腹地最为古老的两个民族。
这里的人讲巴语和珞语,没有书面文字,但有丰富的民间文学,主要信仰苯教,从事农业,种植水稻。
当地年平均降水量在两千毫米以上,被称为“华夏水塔”。
境内湖泊遍地,河道纵横,无论大小,每一条河,常年都满载而归,奔流入海。
而与其一山之隔楼兰和龟兹地区,却是“黄沙遮天日,飞鸟无栖树”的戈壁大漠。
此时,一支由郑国诠担任领队的水利考察队,正在艰难地爬山。
一位皮肤黝黑,个头矮小,眼神明亮的巴族女孩问郑国诠:“你们是大秦省林业厅的人,怎么组建的是水利科考队?”
花白头发,干部模样的男人,摘下头顶的草帽,回头望了一眼穿着民族传统服饰,爱说爱笑的巴族姑娘。
反问:“没有解决水的问题,哪有林业可以发展?没有森林防风固沙,涵养水源,哪有良田可以耕种?水是核心,林是保障。”
小黑妹撅着嘴,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不再说话,继续和他的哥哥洛桑走在队伍最前面。
众人又一次将目光集中到了这位服饰艳丽的巴族女孩身上。
今天,这位名叫卓玛的巴族小黑妹和哥哥一起,来给这支水利科考队当向导。
卓玛今天穿着白色棉布内衣,直筒裙子,筒裙由条纹花布手工缝制。
白色的内衣外面,还罩着长及小腿的外套,外套由羊毛织成呢子,既保暖又防水。红黑条纹相间,斜襟右衽,衣角开口,孔雀蓝布压边,无领、无扣、无衣袋,给人一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小黑妹的腰部,还围着一圈腰带,上面佩挂巴族小腰刀,和中原汉族人的服饰截然不同。
这里必须吐槽一下,中原汉族人的服饰早已与“世界接轨”,但也失去了本民族特色。
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但世界的,未必就是民族的。
郑国诠紧跟着兄妹俩,在横断山脉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头停下脚步。
老男人摘下草帽和墨镜,穿着灰色中山装,眺望远方。
潮湿的山风吹乱了头发,男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目光坚定地眺望着山下的大河大川。
一边是满眼的翠绿,水塘、湖泊、河流。而山的另一边却是大漠、戈壁、黄沙、死海。
郑国诠和他的考察团队,现在就站在横断山脉一处不知名的山头,朵朵饱含水气的铅色云朵,触手可及。
秘书陈刚取下身上的军绿色水壶,打开盖子,递到领导手上。
郑国诠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将水壶还给秘书。
此情此景,老男人情不自禁,放声歌唱:“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水似银,亲人送水来解渴,军民鱼水一家人……”
身边林业厅的科考队员也跟着放声歌唱:“横断山,路难行,天如火,水似银,亲人送水来解渴,军民鱼水一家人……”
山南是鱼米之乡,这里受印度洋强盛的暖湿气流的滋润,物产丰富,风景绝美,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每到夏季,降水极多,洪灾频繁。
再加上这里山连山,川接川,纵横百里,很难见到大块的平地,因此这里无法建设大的城镇。到目前为止,村寨中的巴族和珞族人,依旧过着半耕半猎的生活。
“卓玛!”哥哥洛桑喊了妹妹一嗓子,等妹妹回过头,他才接着说道:“奶奶让咱们今天早点回去,村里的水坝缺了道口子,让咱们回去和大伙儿一起,加固水坝。”
“我不想去。”卓玛背着竹筐,手拿小腰刀,在山石的缝隙中,寻找自己所需要的草药,“修好了溃,溃了又修。年年修,年年溃,全部白干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和你们一起干修坝打堤的事了,毫无意义,浪费时间。我要去城市,到秦都那样的大城市去读书,上大学。”
“你男女茅房上的字,都不认识,还去读书,去上大学。我不敢想象,你去了之后,还能不能认得回家的路。”
“只要能去,我就打算不回来了。”卓玛停顿了一下,道,“我要把奶奶带过去,到那里找家好医院,把她的风湿性腿疼,好好治一治。”
“全是借口。”哥哥洛桑有些生气,哀叹一声,对着深谷呼唤,“天要下雨喽,娘要嫁人喽,管不了喽!”
卓玛一愣,摇摇头,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情。
洛桑听到身后的科考队员发出的哄笑声,黝黑的脸庞变得红紫。
妹妹卓玛将腰刀插回刀鞘,转身靠坐在一块山石上,双手叉腰,瞪着哥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