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浮在表面上的血淋淋事实，明明他们都查到了……

可是……没人在意。

陈舟垂下眸子。

顾峥听了，只觉得心疼。

“杀了他们的，是我。”顾峥放低了声音，可厉灵说出来的话，还是太过冰冷了。

不但无法安慰说服人，反而带着阴冷和戾气。

顾峥心中升起烦躁和戾气，又全力收敛住，担心吓到人，他道，“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所谓的道理，所谓的证据。”

很多人，看到的只是表象，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即使眼睛也欺骗了他……

陈舟笑了一声，是那种带着苍白寡淡的笑，笑意不达眼底，他道，“你真的是个鬼吗？”

真的是个鬼吗……

为何我觉得，鬼比起人，似乎不可怕……

“是。”顾峥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很想把人拥进怀中，可手指蜷缩，什么都没有做。

陈舟受过太多的伤害，承受过太多的恶意，丧气又厌世，只剩下一个一碰就碎的保护罩……

整个人，都像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没有任何的留念，或者说，唯一让他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只剩下对父母的承诺了。

好好活着，无关于快不快乐……

顾峥想接近，却，变得迟疑……

陈舟现在什么都没有，心中只剩无畏。

同样的，他心中已经对这个世界没了温情，不相信也并不期待所谓的光……

他若冒然闯入，恐怕只能刺伤人，让本就伤痕累累的陈舟变得更加惶惶……

顾峥第一次，要考虑太多，变得小心翼翼。

收起了自己的欲望，收敛着厉灵的戾气……

他颇有些自嘲的想，怪不得，都说喜欢是占有，爱是克制，我这，是彻底的栽下去了？

他觉得有两分好笑自嘲，同时，又感到一些无奈。

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性子恶劣的自己，竟然也会因为一个人压着本性。

果然啊，反派一可怜，就戳他的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捧上去。

他看着陈舟，陈舟睫毛颤了颤，苍白中，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

直到又有新的人死去，周围人的视线才被转移。

又是一件极度诡异的死亡事件，事故发生在夜里，死者死之前就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这是看到了什么？”

负责的警察在看到尸体时，都被吓了一跳。

“去调监控……”

有小警察去调监控，回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白的。

“见……见鬼了……”小警察颤颤巍巍，话都说不清楚。

旁边的警察对视一眼，朝着监控室走……

没过两天，这起死亡案件，被定义为了意外死亡。

面对这个结果，网上直接炸翻了天。

大白菜爱吃肉：“意外死亡？见鬼的意外死亡，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

江州一号：“懂的都懂，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飞奔的火腿肠：“我感觉有些诡异，那网上流出的照片，人明明是被吓死的啊！你们说，会不会有这个可能，他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倒数的圆周率：“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惜了，现在那些照片都没了……”

冰淇淋不吃冰：“话说，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不会真的还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

网上的热度只是一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诡异的事情刚刚出现苗头，相关部门不会任由舆论扩散，不会任由民众的恐慌扩大。

狭小的房间里，没有绿植，甚至没有特别鲜亮的色彩，看起来单调而枯燥，没有生机。

就像生活在里面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能引起他的喜欢。

陈舟看着手机，眼神无波无澜，好一会儿，他才问体内的厉灵，“是要变天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即使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保持着安静。

整个人，阴沉沉的。

“嗯。”顾峥第一时间回他。

拥有着情书作为媒介，他已经能出现在陈舟身边，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是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做好自己的事，陈舟不问他，他便不出声。

默默的守着，不干扰他的决定。

在这个世界，攻略什么的都显得多余，只要守护和陪伴，就好了。

小七在深夜里曾说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光的，宿主只要多多引导，反派说不定会变好……”

顾峥反问他，“诡异复苏的世界，好人能活下去吗？”

光什么的，在这个世界，真的少之又少。

尤其是在反派的身边……

世界给予他的，似乎全是森森的恶意，人生中微乎其微的几缕光亮，也被扼杀在记忆里。

小七：“……”

小七叹口气，他也很心疼自家的反派boss啊，只是，“宿主大大，反派要是提前挂掉的话，你可能会重启。”

顾峥：“……”

陈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是看不到。

他猜不到厉灵的意图。

何况……

最坏的结果，也不就是成为厉灵的口粮，要么死，要么化为鬼……

这个世界，他早就呆够了……

陈舟坐在窗边，看向窗外。

往常很少见到的死气，连成了一片。

很多，几十个人之中就有一个。

“他们都要死了……”

他开口说着，声音异常的平淡。睫毛微颤，阳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肌肤细腻得接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