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医生这么好……

只是……

他却什么都不能为顾医生做。

想到这里，靳沭更难过了。

出去的时候，臧良小心翼翼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靳沭红着眼，垂着头，整个人都带着失魂落魄，“我真的好没用。”

“怎么了？”

“顾医生帮了我那么多，可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无法为他做……”

“别这么想。”臧良嘴笨的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好半晌，靳沭才平静下来。

他的眼里多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顾医生告诉过他，遇事不能逃避，要直面自己的病症，不要想着依靠任何人，要自己强大起来。

靳沭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一定会强大起来的，不靠任何人，只靠他自己！

他化身网络小喷子，成了顾峥最坚定的粉丝，只要网络上出现骂顾峥的话，就会毫不犹豫的喷回去。

他还想做更多，可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

另一边。

初中毕业的霍去开始恶补法律知识。

厚厚的一本法律知识书籍，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晦涩又难懂，没看多久，就头晕脑胀。

霍去不喜欢看书，不喜欢学习。

只要一看书，就会打瞌睡。

可现在……

他一句话一句话的去研读，不理解的就网上搜索，务必要吃透里面的每一个字。

每每犯困，就拿起那厚厚的像是板砖一样的法典，给自己当面来一下。

那么厚的书，打人贼疼。

尤其是霍去这娃，死心眼认死理。

对自己下手狠的很。

打一下骂一句。

——“霍去，你个傻叉，让你以前不学好！”

——“你现在怎么好意思睡觉！”

——“你要是好好学习，有点出息，说不定现在就能帮上忙了！”

几天下来，黑眼圈红血丝，一样不落，脸上还带上了淤青。

实际上，那天看了顾峥出来之后，霍去就去咨询了专业律师。

只不过，专业律师的话不好听，他很不喜欢。

什么“法外狂徒，影响恶劣”。

什么“就算能免了死刑，也得无期徒刑”。

他不喜欢。

也不相信！

他想，既然所谓的“法”能判顾峥的刑，那他在这“法”里，也肯定能找到让顾峥减轻刑罚的办法。

沈念带着吃的来看他，被面如菜色的少年吓一跳。

“哎呀，我说霍去，你这是在干啥啊你！怎么一副被妖精吸了魂的样儿！”

霍去抬眼，神色死寂，“你来找我，有事？”

沈念被他这赶人的语气气得不轻。

说实话，要不是怕他把自己饿死，他直接转身走人了。

他把盒饭放桌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我说霍去，你这样可不行，我知道你担心你老公，可你这样下去，别你老公还没判刑，你就把自己搞死了。”

霍去睫毛动了动。

“反正我是不在意你男人的死活的，我听说他是一个孤儿，没父没母的，其他人肯定也不会在意他那么一个人。”

沈念注意到少年的神色变化，心里顿觉有戏。

他再接再厉，“霍去，你真的喜欢他吗？”

霍去抬眸，神色定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似乎又什么都说了。

沈念笑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个真心在意他的人，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就没人管咯，说不定就连执行死刑的时候，也没有人去给他送行！”

“他不会死的！”霍去打断他。

男孩好看的眉头蹙起，看着沈念，神色极其不善。

沈念被霍去野兽般的眸子吓一跳，不过很快淡定下来，“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霍去眸子一开始的时候是恶狠狠的，像是要吃人一样，可很快就多了一层水光，像是心中的软肋被击中，茫然仓惶得很。

可他又倔得很，不想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努力瞪着眼，想把眼泪逼回去。

沈念叹口气。

他看着霍去，打开饭递给他，“他要是心中有你，肯定也不希望你这副死熬的样子，吃饭吧，吃了饭睡一觉，吃好睡好才有精神做正事。”

霍去愣了一下，然后接过饭埋头就吃。

是啊，他怎么能这样……

他答应过顾峥，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担心的……

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霍去吃得很急，不小心被呛到，眼泪都被呛出来。

沈念给他递水递纸巾，心中复杂，“慢点吃……”

霍去擦了一把，低下头吃饭。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进眼前的饭里。

他头埋得更低，不想让沈念看到。

沈念在一旁喊着慢点吃，像是无所察觉。

熬了这么多天，神经一直紧绷着。吃了饭，霍去靠在一边就睡着了。

即使是睡着，可或许是有心事，好看的眉头也一直蹙着。

沈念伸出手去，想抚平少年的额头，却又停滞在半空，怕惊醒好不容易才睡过去的少年。

半晌，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