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也不反驳,选择给刘解忧一个台阶下。
“没人在乎你睡没睡,随心所欲,做你自己就好。”
“现在有个事情,就是你的身份放这儿有些复杂,你想要留这还是回家……”
家……
刘解忧恍神一瞬。
她当时对许诚说过,汉庭那个宽泛的大概念是她的家。
但是真考虑她自己的话,家这个字对她真的好陌生。
掖庭不是家,她在那里是囚犯,未央宫不是家,她在那里只是过客,乌孙不是家,她在那里只是旅者。
在这个地方,只是说好的暂住几天,就能成为家了吗?
那家又是由什么组成的?
除了住,家还有什么用?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个陌生无比的地域住了一会后,已经不太想离开许诚的那个地方。
一道声音打破了刘解忧的思绪。
“怎么说,这看你,随你自己心意就行。”
刘解忧回神,看了看先前垫着脑袋下的外套,又看了看许诚身上的短袖。
“我想回去。”
……
两人忙完一切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点将近六点。
许诚将刘解忧的“冥照”找了处显眼的位置摆好辟邪,正要回屋睡觉,突然看到了门上被卸掉的门锁,想起了些什么,看向沙发上已经盖上被子的刘解忧。
“话说,那玩意儿晚上进来的时候,你身上应该没什么事吧?”
“汉家的……”
公主不需要别人关心。
但话至一半,刘解忧戛然而止:
“你在关心我?”
“看你自己理解,我什么都没说。”
她发现了。
不止她自己嘴硬,许诚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她也有点像。
许诚进屋时,身后的刘解忧又叫住了他。
“许……诚?”
“怎么个事儿?”
刘解忧默了一会儿,内心思量了须臾:
“晚安。”
许诚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夏日的曦光总能在六点给天际带来些蒙蒙亮。
“大白天的,你说晚安?”
“那……早安?”
刘解忧别扭地换了一句,只觉得更别扭了。
睡前说早安是不是有些奇怪?
“还有你刚说晚安的时候别笑,你笑得时候怪难看的。”
“……我没笑。”刘解忧伸手抚平自己嘴角边生硬的一抹弧度。
她没笑,但给许诚看得有点想笑了。
“不逗你了,我也得去补个觉……”末了,许诚又补充一句:“晚安。”
这话怎么越说越别扭了……
有点不像他自己。
刘解忧仰头盯着许诚的背影:
“现在是白天,不能说晚安。”
“还有你刚说晚安的时候别笑,你笑的时候怪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