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礼礼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韦使者昨天受了很重的伤,人正半昏迷半清醒。
这个时候叫自己去,莫非是要交代后事?
她摇摇头。
好不容易投诚成功,傍上未来的副指挥使,她以后要每天烧高香,祈祷他平安无事。
这句话,她一进屋就说了。
“韦大人,您救了我,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我定天天为您烧香祝祷,为您祈福。”
郭久听了这话,觉得这姑娘还算是孺子可教,至少知道知恩图报。他暗暗点头,看向韦不琛,却发现韦大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顿时恍然大悟:“知道大人为你受伤,以后就少惹事,少来叨扰大人,我们大人可不吃以身相许那一套。”
以身相许吗?崔礼礼眨眨眼,偷瞄了一眼韦不琛,想起他冰冷的手,再看现在这虚不受补的样子,撇撇嘴,她可没想过。
韦不琛抬起眼,对郭久说了两个字:“出去。”
郭久一头雾水,紧闭着嘴出了门。
屋内,是孤男寡女。
韦不琛知道不合礼数,仍旧让崔礼礼关上门,才冷声问道:
“为何来定县?”
崔礼礼没有说话。韦不琛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像是要将她看穿。
没有得到回答,韦不琛有些不悦,想要厉声说话,却咳嗽起来。
崔礼礼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韦不琛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示意她来取杯子。
崔礼礼伸手去拿,手腕一下子被他抓住。
“说。”韦不琛哑着嗓子,掌心滚烫。
“为了我爹。我过来想法子。”她想一笔带过。
韦不琛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就......就是......”崔礼礼怎么敢说?
她原先想的是,路引官牒上不记录马匹,她就以各地利润都已折换成马匹运往定县为由,重新做一笔账。这样查无所查,数只要对得上,就算过关。
经过昨晚一事,她这个谎就更好圆了。绣衣使者抓捕叛军,她为国之大义,火烧马场,马匹的数量和账都不用对了。反正也无从查起。
韦不琛从她躲闪的眼神就猜出,她一定又想到了损人利己的法子。
崔礼礼想了想,此事终归是需要绣使出面作证的。只是韦不琛现在还有伤在身,说这个不合适。要不要晚一些呢?
“说!”韦不琛逐渐失去了耐心,将她拉得更近了一些。
手腕吃痛,崔礼礼不敢龇牙咧嘴,连忙说道:
“我父亲各处铺子的利润,早就折换做马匹,运到定县马场,原本我是遣了我家两个掌柜去将账簿带回来,送去樊城,好做个证。这不巧就赶上了绣使追查叛军。只是昨晚烧得七七八八,估计账簿也没了。马儿倒是还在,但也不齐全了......”
打得一手好算盘!她当真是工于心计,手段极多极狠。
昨晚她说要烧马场,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果然另有所图。
一想到她又一次利用自己,韦不琛怒不可遏,一把甩开她的手腕。
嘲讽地看着她:“可是要绣使出面作证?”
崔礼礼想点头,又觉出他这话的味儿不对。想了想道:“韦大人能亲自说明,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愿......”
“如何?”
崔礼礼谄媚地一笑:“韦大人,可有什么喜好?我送给您,一定让您满意。”
“贿赂。”
“不是贿赂,是感激。”说罢,她跪了下来,这次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感激韦大人网开一面,救我父亲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