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幽幽道:【这料太猛了啊。】 “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东西。”安洁莉卡嘴角抽搐道,“不然我们先走吧。” 【^_^】 “别别别,你别飚颜文字,我说说而已的。”安洁莉卡尴尬一笑,“说起来,我其实还挺在意的,为什么用的是‘还是去卖屁股了’,这意思是不是说……法拉利之前,就已经去卖过了?至少也是应该被人推荐过吧……” 【我也很在意,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你抠字眼的能力才会特别强啊?你这会儿的机智能不能用在你做任务的时候呀^_^】 安洁莉卡:“……这是人性的本能,八卦的力量,跟我没关系。” 【那……我想剁了你也是发自人性的本能,八卦的力量,和我没有关系^_^】 =皿=! 系统你冷静! 就在安洁莉卡想安抚有些炸毛的系统的时候,法拉利已经安抚好了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安洁莉卡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即使没有月光,以她现有的夜视能力,依然清晰地看到了……小女孩那面目凄惨的双腿。 如果说小女孩的上半身只是流星街原住民的平均水平,只是瘦削得骨架异常明显的话,下半身简直可以称为噩梦。从大腿根开始,她的腿上几乎就没有一块能看得见的完好皮肉,腐烂的肌肉简直像被挖掘机开垦过一样,坑坑洼洼,已经坏死的烂肉粘连在其上,发黑的血液混合着还在不断往外渗出的脓水让她的双腿看着更加恐怖,密密麻麻的蛆虫附着在其上,像是蚁堆一样钻入钻出。 安洁莉卡条件反射地想呕出一口酸水,硬是憋回去了。 流星街食物稀少,不能浪费在吐上面。 才在这地方呆了没多久,安洁莉卡已经有了对食物的深刻危机认识。 法拉利的表情丝毫未变,拿出药箱后,他熟练地用针把小女孩腿上几只特别白胖的大蛆挑了出来,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一个玻璃罐里头。 小女孩歪了歪头:“今天,不直接吃吗?” 那个表情实在是非常可爱,但配合着这个阴森恐怖的画面只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上涌。 法拉利一边挑一边道:“不用,哥哥今天帮你烤一烤,老是生吃也腻了吧?” 小女孩抿着唇笑了,笑容有些羞涩:“没有啦,我觉得挺好吃的……而且汁很多,像那个,什么来着……哦,对,像哥哥很久以前给我吃的草莓。” 说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兄妹两人却是脸色如常,仿佛不过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话。 说到这里,小女孩的神情有些黯淡下来:“草莓可真好吃啊……好想再吃一次。啊,哥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一点都不想吃!真的,一点都不想!” 看她忐忑不安的神色,法拉利失笑道:“想什么呢,你想吃的话,哥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 他垂下眼眸,一字一句道:“无论用什么代价。” 沉默了一会儿,他强打起笑容,柔声道:“哥帮你擦点药,有点疼,忍着点。” 小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 ———————— 在法拉利拿着药箱走出废墟的那一刹那,一个身影从屋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怎么,不请本公主进去吗?” 法拉利的动作僵住了。 安洁莉卡抱着手,面色沉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在僵硬了几秒钟后,法拉利的脸色一变,扑通跪倒在地上:“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我……” “不用多说什么了。”安洁莉卡瞥了眼不明所以地向外看来的小女孩,语气平静,“这不都是你故意设计的吗,何必做出这种模样。” “……公主?您、您在说什么啊……” “是我太小看流星街的人了……不,应该是我太白痴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设计我的呢……也许从我睁开眼开始,你就在给我下套了吧?故意做出低声下气的样子,故意把找到的食物给我,然后又故意减少向我提供食物的次数来试探我的底线。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流星街的人,好吧,是我蠢,破绽太多,被看出来也是我自作自受。但你特意针对这点引我去垃圾堆里头翻食物,这就不太厚道了吧?” 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因为流星街找食物岂止是Hard难度,根本就是人完全活不下去的地狱难度了,垃圾堆里头的食物相当稀少不说,被污染的程度也相当严重。可以这么说,如果把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食物直接咽下去,不经过任何处理,被毒死几乎是铁定的事。 如果说所有流星街的人都是在垃圾堆里刨食物的,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人类即使会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而发生一些体质改变,但这个体质改变终究是有个度的。如果一个人在别的地方喝了污染水会死,到流星街就突然不会死了,甚至还能活蹦乱跳满大街跑,这不叫体质改变,这叫基因突变。 而且,哪怕真的有人能够在长期每天一个烂苹果的生活条件下生存,也不可能会有力气参加打架斗殴,更别说长肉了。那样的话流星街的人就全都是瘫在地上等死的骷髅架子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有力气爬起来追踪她,还跟了她这么久。 在垃圾堆里徘徊的人,几乎都不是冲着食物去的,而是在垃圾堆里可能没有被筛选出去的其他东西——比如金属,御寒的棉衣,或者刀具。 那天她以为法拉利是去抢食物的,其实那个食物不过是他预先准备好的“表演道具”罢了,他甚至是故意让她看见这一切的。 她也不清楚法拉利故意跑去垃圾堆,让她看到他把人打死然后抢走那些食物的用意何在。也许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细,也许只是单纯想诱导她去吃那些被污染的食物。 法拉利以为她空降流星街会感到害怕,不敢与外界交流。没错,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安洁莉卡确实是这样的人,她甚至可能干出找个地方宅到死这种事。 但是,她有系统在,然后整件事就朝着完全不同的轨迹歪去了。 系统会不惜一切代价逼着她跟人交流,所以想做个缩头乌龟的安洁莉卡不得不跑出自己的安全区,满流星街地搜集情报。 然后,得知了,流星街的核心区其实会给放逐区的人每天提供一个馒头的事。而且放逐区的人还可以拿着在垃圾堆里翻出的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一些食物和物资。 安洁莉卡往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的法拉利走了一步,一张扑克牌夹在指尖,抵着他的额头:“再后来,到了今天白天,我释放了治愈之雨,你觉得我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但好像又不太好控制,便想利用我的同情心来哄骗我。所以你故意划伤了自己的脸,又主动对我磕头下跪来换取我的同情。直到我把药箱给你为止,这一切都还在你的设计中……而我,确实是什么也没察觉到。” 被扑克牌划开额头肌肤的地方,一行鲜血淌了下来,蜿蜒爬过他的脸,从下巴处滴落到地上。 一直面无表情的法拉利,此刻居然笑了。不是一直以来谄媚做作的笑容,他此刻的笑容轻松无比,简直像是电影看到最精彩的地方恨不得鼓掌叫好一般,张扬又惬意。 废墟内的小女孩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挣扎着从石台上撑起上半身,焦躁道:“哥,哥哥!你怎么了?” “哥没事,乖啊,在那里别动。”法拉利先是柔声安抚了小女孩,才对安洁莉卡笑道,“那,公主您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呢?” 这句话,相当于是承认了。 本来只是推测的安洁莉卡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因为,你太刻意了。” 没错,太刻意了。 他大概是觉得如果直接把安洁莉卡带到这里会显得有些太过顺利,也许会让安洁莉卡起疑心,毕竟去找自己好好保护着的妹妹是一件需要打起十二分警惕的事,如果直奔目的地似乎不太像他们应有的做法。 但事实上,他犯了一个流星街的人都会犯的问题,把一切想得太过复杂了。安洁莉卡的人生经验非常简单,和她相处的小杰又是极度单纯的人,如果他直接把安洁莉卡领到这里,她反而不会考虑那么多。但当法拉利为了让这一切显得不像他设计的而是安洁莉卡自己发现的时,在那一圈又一圈的绕弯中,安洁莉卡逐渐感觉到了违和感。 因为,法拉利的行踪,太好捕捉了。 简直就像是刻意展露给她,不让她掉队一样。 好几次,在路上遇上别的路过的原住民,法拉利的藏匿能力会突然提升,一下子就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而等路人离开,他便会在极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刻意做出动静,好让她发现他往哪里去了。 这显得太诡异了。 结合这几天的种种事,她在房顶上思考了很久,最终才不得不以相当不情愿的心情得出这个结论—— 她,安洁莉卡,传说中玛丽苏的接班人,被一个流星街的路人甲涮了。 而且这个路人甲现在还打算继续涮她。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