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姐,主人的名讳不容侮辱。”
星野月见慢条斯理地用火钳从茶炉里夹出一块炭火:“对于你称呼我为狗的事,我并不打算和你计较,相反,这是我的荣幸。”
“但是你侮辱了主人的名讳,我不能当做没听到。”
“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对吗?”
她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炭火,仿佛里面有无尽的秘密。
“我要见他。”
望月和泉依旧不肯接受现实:“他不能这么对我。”
她想过自己会被卖掉,但没想到价格竟然这么低,只需要一个女仆出面就能决定。
京都明明有那么多想要追求她的人,去他们那里绝对能得到不错的待遇。
“望月小姐,我们的时间不多,周六主人就会抵达望月家。”
星野月见语气骤然冷了下来:“请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明明说得是商量的话,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这是她从蓬莱雪绘那里学到的姿态。看她的表情,星野月见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工作量可知会很多。
......
翌日,明日诚从羽生幸那里得到了一颗风信子的根茎,开始了自己的养花生活。
本来他还希望从羽生幸那里得到一些经验,但赤染鹤坚持要他自己养,羽生幸也不敢违背赤染鹤的意思。
这颗风信子明日诚放在了茶室的茶桌上,由他亲自照料。
羽生幸和花岛梦子的游戏也在两人一起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一连几天的学院生活都变成了玫瑰色。花岛梦子还好,只会在家里时选择夜袭,或者在早晨缠着他不让走,在学院里的时间她只会安静等待明日诚来找她。
羽生幸则是有些离谱了起来,得到蓬莱雪绘特别许可的她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而且她从来不会单独行动,至少会带上一行夜夜子,偶尔和星野花见和琉璃川雪见一起。
学院的卫生间、体育仓库、学生会、更衣室、图书馆、资料室等等,任何地方她都有可能突然出现。
最离谱的一次,明日诚难得陪蓬莱雪绘午睡,她竟然出现在了钢琴部。蓬莱雪绘还很有兴致的选择陪她一起。
北海道少年来到东京的第八个月,如愿过上了玫瑰色的青春。
至于花岛梦子,考虑到她这几天没什么异常,明日诚打算从京都回来后再处理。
十一月十一日,周六。
望月和泉的生日当天。
“诚,起床了。”
早晨五点,赤染鹤推门进入羽生幸的房间,摇晃明日诚的肩膀。
东京到京都开车要四个小时,明日诚想早点见到望月和泉,自然要早点出发。
“鹤,帮我清醒一下。”
明日诚睁开眼,语气里尽是疲惫。羽生幸躺在地上,腿无意识的抽搐;花岛梦子趴在床上,身上用可洗记号笔写了不少文字;一行夜夜子可怜地抱着自己,睡在沙发上。
“真是的,明明今天有事,还玩到那么晚。”
赤染鹤鼓起嘴,嘟囔一句,用魔力帮他清醒过来。
“嗯,昨天比较高兴嘛。”
醒过来的明日诚花了十分钟洗澡,从浴室出来时星野花见已经送来了今天要穿的衣服——一件黑色长衬衣和西装裤,配上羊毛呢子大衣。
穿好衣服,明日诚下楼来到茶室,查看风信子的长势。
他一天的好心情就此消失。
本应饱满的风信子根茎已经发软,变黄,有些腐烂的痕迹。绿色的叶片也开始枯萎。
死了。
毫无疑问。
“鹤?”
明日诚转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赤染鹤,黑色的眸子里尽是不解。
“诚很久没有失败过了吧?”
赤染鹤拿起放在旁边的小铲子,仔细地挖出根茎:“爱就是这样一件事,和权势无关,该枯萎的时候就会枯萎。”
随着根茎挖出,明日诚见到了被泥土掩盖的一幕。
风信子底下的根已经烂完,一点韧性都没有。
“我明明有很细心的照料。”
“不一样的,诚。”
赤染鹤随手将风信子扔进垃圾桶,语气轻缓:“慢慢来吧,这次你错在不该在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给它浇水,虽然是茶室,但并不是恒温环境,它被烫死了。”
明日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所幸他不怕失败,也有再来的机会。
果然,种花是个正确的选择。
“等回来再找幸要一颗风信子吧。”
明日诚露出释怀的笑容,赤染鹤也很高兴他愿意去慢慢尝试,化作流光汇入他的身体。
爱就是这样一件事,任何细节都可能会留下隐患,导致满盘皆输。
仅仅细心呵护是不够的,需要去了解,去善待,做好每一件该做的事。
出门,坐上前往京都的汽车。
因为有赤染鹤随身,又有大批保安提前去了望月家,今天倒是没有准备车队。
十一月的凌晨五点,天边还挂着一轮残月,像是古老神话里遗落的银色碎片,静静照耀着陷入沉寂的繁华都市。东京的街道此时显得异常宁静,仿佛等待着某个神秘仪式开启新的一天。
车辆启动,引擎响起,夜行者的呢喃划破了夜的寂静,向着京都出发。
明日诚看着车窗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风景,心中期待着与望月和泉见面。
当第一缕晨光破晓,打破黑夜时,已经能看到京都的轮廓——冬季的夜总是格外漫长。
九点三十分,车辆停靠在望月家大宅门前,提前得知东京有大人物到来的京都各势力家主早已在此处等候,人群为首的是望月家家主和神乐家主。
“欢迎来到京都,明日少爷。”
明日诚下车的瞬间,望月家主望月陇迎了上来,殷勤地问候:“您来的路上可还顺利?”
权势虽然对爱无用,但在没有爱的地方、不需要爱的场合,就是最强的一张牌。
本该回答“托您的福”这种客套话的明日诚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像主人般迈步走进大门:“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喝杯茶吧。”
因为花死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时也带着一股冷漠感。
尽管如此,在场各位社长、家主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跟随他进入望月家。
望月陇早就准备好了茶室,容纳在场三四十人绰绰有余。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明日诚坐在最前方中央的位置,面朝大门,其余人坐在他面前,分别坐在左右两侧,为首的是望月家主和神乐家主,像古代皇帝上朝一般的景象。
这就是权势的用处,明日诚手里随便漏一点东西,都足够京都这些会社吃上一整年,说不定还能借此迈入上流社会,运气好的话晋升为小财阀也说不定。
“你就是明日诚?”
刚刚坐下,一道温和的男声突兀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