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早晨9点。
阴雨绵绵,整个丰饶市都沐浴在灰色的雨幕之中。
天泰药业的开庭日已然到来,琼玉阁楼下,李松岩举着伞抬头仰望,这黑金配色的气派建筑令他不禁有些自卑。
威天阳从酒店正门踱步而出,机要秘书跟在身后,帮他撑伞,身后十几步开外,还有六个内卫护送。
两人便在这开阔的广场上再次见面。
李松岩暗暗感叹,鸡蛇国时,威天阳不过还是個坐在街边的迷茫少年,现如今,才过去两个月左右,他便身穿锦缎华服,配了专门的秘书,被胤国帝君安排入住只接待政要的豪华酒店。
李松岩暗暗苦笑,他本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威天阳的价值无可估量,现在,已经和自己不是一类人了,他能兑现承诺,如期出庭作证,已是莫大的情分。
他想着,或许这两个月来,威天阳不仅享受着奢靡的生活,也已经帮身边那位女秘书解锁出许许多多的姿势。
灭绝百万人,便能过上如此人上人的生活,威天阳或许已经沉醉于自己由力量换来的特权之中无法自拔,他或许……已不再是那个想着要绝对正义和公平的少年了。
“李松岩!”威天阳快步上前,伸出左拳,朝他的胸口捶了一下。
“你看起来真……不错,他们把你照顾的很好。”李松岩笑道。
“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我要是还留着手机的话,说不准会找你聊聊天。”威天阳道。
“我啊……工作嘛……还能干什么,绝对没你这么舒服,这段时间你肯定过得很精彩,回到祖国的感觉怎样?”李松岩笑道。
“说实话,这里很无聊,胤国……不是我的祖国。”威天阳摇头道。
“我没想过你会这么说,发生了什么?”李松岩不解。
“雨变大了,我们上车再说吧。”机要秘书此时提醒道。
三人上了车,前往法庭。
威天阳提到乌良市的湮灭,情绪有些低落,他道:“那件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明白,没人责怪你。只是……你把我们收集的所有证据也一并销毁了,这会有些……麻烦。”李松岩拍了拍威天阳的肩膀。
雨点打在车窗上,滑下水痕,窗外的城市黑茫茫,仿佛在哭泣。
“我没什么经验,到时候,我该说些什么?”威天阳问。
“律师会发问,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好了,你应该已经见过他了。”李松岩道。
“不,我从未见过任何律师,我在这儿的一段时间里,也没人跟我谈过法庭的事情。”威天阳摇头。
“……啊……怎么会这样……?”李松岩眉头一皱,顿感不妙。
“怎么?”威天阳问道。
“我担心这场官司会打上好几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在鸡蛇国的所作所为,就没有意义了……官司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败诉,最理想的情况,也就是某种程度的和解。”李松岩道。
“李松岩,你让我相信法律。”威天阳道。
“这就是你要的公平,法律是惩戒犯罪的工具,也同样能被用来当做构陷的武器。所以,每一个案件,都不会那么容易下判决,除非证据确凿。”李松岩道。
“我还不够吗?我可是活生生的证据,难道他们认为那叠文件的重要性远胜一个活人的言辞?”威天阳又问。
“都很重要,缺一不可……毕竟,这罪责很大,天泰药业背后的势力或许也会负隅顽抗吧,对方可是国家集团啊。联合理事会已经得罪了他们,要不是胤国和塞提基亚联邦授意,天泰药业甚至都不可能被告上法庭。”李松岩也很无奈。
“我们看看法庭上会怎么说,我很好奇……掌管天泰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他得多坏,才能把人当耗材……”威天阳道。
车子一路开到了丰饶市中层,胤国律法权责法院那白色的威严建筑就矗立在街边,那便是被当作国际法庭的地方。
与威天阳想象中的不同,他原本以为这里会人山人海,有着许多媒体记者争相报道,但当他们下车时,却发现这里门可罗雀,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直到他们进入法院内,才看到了一些工作人员和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