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柴火灶火力很足,没几分钟,菜就齐了。
白菜炖粉条、清炒土豆丝、外加一盘金灿灿的炒蛋,主食则是现捞的高粱米饭。
没什么油水,但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先给老爹倒了一杯散白,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来,爹,我敬您。”
张承端着杯子,一口酒下肚,像火线一样沿着嗓子烧进胃。
“别光喝酒,吃两口菜。”
柳晓梅给儿子和女儿各夹了一块炒蛋。
“娘,你也别光吃白菜啊,吃点蛋。”
“你们吃吧,娘不吃,娘爱吃白菜。”
柳晓梅笑着拒绝。
张承不傻,他自然知道父母这是不舍得吃。
眼下家里的情况不好,结婚又要用钱,他们怎么吃得进去饭。
若想爹娘吃好喝好,得先让他们心安。
他本还想赚了钱再告诉家里,如今他也不得不提前透透气。
“爹娘,你们放心,我已经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啥法子?”
张建国立刻来了精神。
张承没吱声,只是用手指向那一筐红果。
“啥?山里红?”
“对,我就要用那一筐山里红赚钱。”
“那玩意大集上有的是,一斤才2毛钱,咋能赚钱……”
张建国有些失望。
“你别打岔,让老三说完。”
柳晓梅放下筷子,“老三,你有啥想法?”
张承仰头一口把酒喝光。
“做糖葫芦!”
众人本以为张承想去大集上卖山里红,却没料到对方竟是想做冰糖葫芦。
张建国举起酒杯,刚想喝却又放下。
“净扯蛋,现在是秋天,哪有人买糖葫芦,再说,你以为那糖葫芦谁都能做呢。”
冰糖葫芦是北方常见的小吃,一般只有冬天才有。
对方这样想也在情理之中。
老爹不知未来,重活一世的张承可是门清。
若干年后,别说是秋天,要是往里面加点科技与狠活,即便在炎炎夏日,这冰糖葫芦也是随处可见。
“没人买那是因为咱这儿没有卖的,他们要是吃了我做的糖葫芦保证天天想吃。”
别的不敢说,做糖葫芦张承很是自信。
上辈子,他离家之后一路向南辗转,期间就在一家主营冰糖葫芦的小吃店做过两个月伙计。
也正是那段时间,让他学会了这门手艺。
许多年后,在一次公司团建活动上,他还亲自给员工们做过糖葫芦。
“还天天想吃,你就吹吧。”
张建国依旧不信。
“嘿,我说你是咋回事,儿子想干点事,你总拦着干啥?”
柳晓梅瞪了一眼丈夫,“老三,别听你爹的,你放心干,娘支持你。”
老张家有四个孩子。
大儿子张军去了部队,二女儿张婷远嫁他乡,小女儿张冉还在上学,最让她放心不下的就是老三张承。
对方从前总是游手好闲,如今想要脚踏实地干点事,柳晓梅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
秋分之后,黑夜就渐渐比白天长了。
一家人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了。
秋收忙了一天,晚上又喝了点酒,张建国很早就睡了。
柳晓梅收拾完碗筷,喂过猪后,便点上一盏煤油灯开始纳鞋底。
冬天快到了,她得抓紧为家里人做几双棉鞋。
张冉还在上学,但她从很小就主动分担起了家务。
她先是往厨房抱了一捆柴火,然后拿起笤帚扫地,全都干完,这才从柜子里翻出一本小人书,依偎在母亲旁边,借光看书。
其实早在几年前家里就通电了,只是舍不得用。
家里穷,日子过得却很温馨。
酒足饭饱的张承也正式启动赚钱大计。
从院子里的水井打了一桶水,张承开始清洗山里红。
洗果子的时候,他顺带把表皮磕碰的坏果也一并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