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的位置还是在第一排,根本没机会睡觉。
他只能用书本挡着脸,不停地磕头再磕头,某个瞬间身体一沉,在失重感的作用下立刻清醒。
反复这个过程。
就这么一直熬,一直熬,期待着放学。
他也没撑到放学,在下午的某节课上,已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后来,
他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濯甚至没能想起来自己在教室。
动了一下身体,屁股下的座椅发出‘吱纽’的声响,意识这才回归现实。
漆黑的房间里,虽然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看不清桌下的椅子了。
他打量四周,今晚月亮正圆,屋内的能见度能好上一些,抛了光的书桌上反射出白色的线。
四周一片寂静,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教室外的高楼耸立,都亮着灯。
“仁这个孙子,放学也不记得叫我吗!!”濯咬牙切齿地自语。
抱怨也没用,明天再找他算账。
现在只能祈祷学校还未锁门,要不然恐怕就要在学校里过夜了……他们学校是东大附属高中,有种叫法是中心高校,完全是重点高中,所以学校的防范意识很高,想翻院墙逃出去,你得先学会撑杆跳。
濯胡乱抹了两把脸站起来,立马就打了个哆嗦。
虽然已经是六月份了,但夜晚还是很冷,让濯不禁搓了搓手臂。
不过应该也和他在教室里睡觉有关系。
总之,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濯不多想,踢开椅子往外走,刚迈出去,却觉得脚步特别沉重,好似冲多了那样没有一点力气。
濯连忙撑着桌面,这才没让自己跌倒。
他哭笑不得。
这是发烧了吗?
也是,冷风中吹了一整夜,又熬着一天没睡觉,最后干脆睡在了教室里,睡到了天黑,这不发烧才怪吧。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更得想办法回去才行。
他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扶着桌面或者墙面往外走,有些困难,但还算撑得住。
他这么想着,毅然决然地开始下楼梯。
虽然动作有些僵硬,觉得手脚都叛变了,倒还没有脑袋发昏到看不清路的地步。
当他扶着护栏有些迟缓地踩上第一节楼梯时,身体突然变得虚脱无力。
也许是腿软了吧。
如果是在平路上,最多坐在地上不算什么。
可他面临的是楼梯啊!
濯内心疾呼:吾命休矣~
也做好了护住帅脸的准备。
但下一秒,他感到手臂被人用力一拉,强行恢复了原本的姿势。
濯有些迷糊地看向旁边,天色太黑了,濯没能看清楚那人的脸。
只是抚过脸侧的金发是那样的柔和,像是天使脱落的羽毛撩过凡人的心扉。
有些微弱的声音传到濯的耳朵里,但他实在是听不清了。大概是烧得太厉害了,大脑终于也加入了反叛的阵容。
真是丢人啊!
濯心里想着,用最后的意识说出了一句话。
“我会还你人情的……罗曼诺夫同学。”
随后,视线便彻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