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考教下自己这个第二儿,看看他能以怎样谋划说服自己。
“回阿父!”
刘义真说道:“孩儿浅见,最为觊觎关中的当是匈奴人赫连勃勃。他据岭北蠢蠢欲动,虎视关中,随时会出兵南下,比之索虏,其在地利上更占优势。”
“至于河北的索虏,虽垂涎关中,但于河洛之地相交更为密切。阿父回得彭城,自是索虏南疆最大的威胁,他们忌惮阿父的威名,绝不敢轻易挥师西进。”
“匈奴赫连又多以骑兵为主,不善攻城。天水、冯翊、河东只要守住,匈奴人即使南下关中,面对铁桶一般的城池,更不敢深入造次。”
“若有五千人的有生力量,再联合关中心向朝廷的豪右坞主,随时增援守卫关中各处。孩儿相信,纵然匈奴人入得关中,必然束手束脚,讨不得好。”
“关中之威胁,自然消除。”
刘裕听得微微一笑,看着自己这个爱子,欣慰地说道:“你能看到这一层,确实长进不少。”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你这个镇守关中的桂阳公不能乱,领兵的将领不能乱,还得治得住关中这些个随风摆动的墙头草。”
“为父再给你五千人,并让刘遵考镇守蒲坂。”
说着刘裕答应了刘义真的请求,顿了下又说道:“刘遵考是自家人,北伐诸将中他与阿父最为亲近,也最值得信赖。”
“让他镇守蒲坂的同时,阿父会让他督并州、司州之河北、河东北平阳、北雍州之新平、安定五郡诸军事,并进他为辅国将军,出任并州刺史,领河东太守。”
“河东掌握在我们自家人手上,阿父更为放心,你也能专心在关中对付赫连勃勃。”
提到河东,刘义真想到一人,看向刘裕问道:“阿父,以刘遵考镇守蒲坂,河东自是无忧。但如此以来,河东‘三薛’恐是会起疑心,以为我宋台不信任他们。”
“无妨!”
刘裕望向阴沉的天空,豪迈地说道:“为父用他们,不过是关中初定,河东不稳,想借其家世影响确保河东太平而已。他们若敢有二心,待腾出手来灭了就是。”
“至于他们是否会效仿刁氏族人,桓氏族人,司马氏亡命投奔索虏,为父不担心。”
“这天下战乱频繁,苟活于世之人何其多?几个破落世家,还影响不到天下大业。”
“孩儿受教了!”刘义真恭敬地说道。
“还有一个多月为父才东还彭城!”刘裕轻抚着刘义真的发丝,淳淳叮嘱道:“既然你有心镇守长安,也想在关中做出一番事业。”
“这段时日除了在盩厔练兵,你要多习政务。阿父会让王修把每日里批阅的关中诸政事,让王镇恶每日里批阅的关中诸军事,都送到你的新兵营帐。”
“你要多看、多问、多学,了解关中生民疾苦,知晓关中军事部署,为父东还时你要担起重责,把关中治理好。若遇不决之事,命人送来彭城,为父自会安排。”
“孩儿谨记!”刘义真恭敬地躬身拱手行礼。
“另外!”
刘裕转向刘义真,看着他语气略显严厉地说道:“为父东还之后,未央宫除了守卫修复之人,你在东城居住。”
“阿父已经命刘荣祖把姚秦时期宰相尹纬的府邸收拾出来。以后你常在长安,那就是你安西将军府所在,未央宫不可随意出入!”
刘义真听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落寞地向着刘裕叩首谢恩。
宰相府第,终究是辅臣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