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阴沉沉天空中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长安城,安西将军府,议事殿内。
一张巨大的沙盘摆在议事殿的中央。
安西将军府诸曹掾紧张地整理着手上的战报,忙碌而有序。
王修、王镇恶、段宏、杜骥并诸参军,簇拥着刘义真围在巨大的沙盘前。
身着甲胄,兜鏖上插着红翎的军中信使,不断地在议事殿进进出出。
“报......”
一名红翎信使飞速冲进议事殿,向刘义真等禀奏道:“拂拂虏前锋大军两万,以至泥阳城北三十里,庙山堡!”
“桂阳公,这里!”
杜骥立即手拿起一根削得圆滑的细长木杆子,指着沙盘上两山间一处开阔的地带,语气严肃道:“庙山堡本是北地羌人坞堡,城墙低矮,挡不住拂拂虏的兵锋,最迟在晌午,拂拂虏便可攻破庙山堡。”
“一旦庙山堡破,泥阳将完全暴露在拂拂虏的兵锋之下。”
“无妨!”
王镇恶板着脸,接过旁边一名谒者递上来的细长木杆,指着沙盘上的槐里与咸阳之间的刘回堡道:“我以命傅弘之率兵四千由刘回堡北上池阳,随时增援沈田子。”
看着沙盘上表示出来的敌我两军现在的形势,刘义真看向身边的王修问道:“长史,索邈到哪儿了?”
“回桂阳公!”王修答道:“据使者来报,索邈率大军五千,已由褒斜道北上,不日便可入关中。”
刘义真点点头,正色道:“告诉他们,加快行军!”
“传令沈田子。”王镇恶这会儿也招来一名军中信使,沉声道:“告诉他务必坚守泥阳城三日,搓拂拂虏南下锐气!”
“诺!”
刘义真闻言,瞳孔微缩。
王镇恶也好,沈田子也罢,真正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沈田子与傅弘之私下散播谣言,而王镇恶此举亦有挟私报复之意。
以泥阳城的城防,即使这大半月来一直在修理,也挡不住拂拂虏三日。
这二人都想借着与拂拂虏之战,置对方于死地。
......
“呜......”
“咚咚咚......”
晌午刚过,阴沉沉的苍穹之下,苍凉尖利的牛角号声响彻四野,沉闷如惊雷般的战鼓声震彻云霄。
冷风细雨中,黑压压如同黑云压城,一眼望不到头的拂拂虏骑兵,迎着风霜雪雨,手持长矛利刃,控着坐下战马,在号角与战鼓齐鸣中,以推山倒海之势向着泥阳城缓缓逼近。
战马嘶鸣,铁甲铿锵。
冲天的肃杀之气,在原野上迅速地弥漫开来。
泥阳城城墙上,守卫的士卒,耳闻着直击心口的战鼓声,感受着大地的震颤,望着步步紧逼而来的拂拂虏骑兵,紧紧握着手中兵器,紧张压抑到了极致。
他们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已经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