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腊月,离元旦也就进了。 这武昌城的年府里头,年佳瑶依然跟着苏氏,学习理家的学问,翻过年来,年佳瑶就有十六了,最多还有两年,年佳瑶便要出嫁。 两年时间,可快得很,转瞬即逝。 水笙想到这些,不知怎么就伤感起来。 年黛瑶端来一碟梅花糕,道:“想什么呢?望着这盆梅花出神。” 年家没种梅树,从外采买几盆梅花,放置在房内装点。 “大姐还病着吗?”水笙瞧见是年黛瑶一人过来。 快到年关,这阵总是一年内最忙的时候,年佳瑶忙晕了头,将自己给累倒了。 年黛瑶倒了杯茶,吹了吹,道:“是呀,不过你放心,大姐那儿也有郑姨娘看顾着,不会有事的。” “我就不能去看看大姐吗?”水笙徒劳地问道。 年黛瑶瞪大了眼,道:“自然不可以,你身体弱,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好的,可不能再生病。” 水笙点点头,道:“我晓得,晓得的,不去就是了。” “听话就好。”年黛瑶将装着梅花糕的点心碟,往水笙那头送了送,示意道:“快尝尝,这是我做的。” 水笙一脸惊恐,道:“我才不要。” 年佳瑶学厨艺,年黛瑶也跟着学了点儿,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可她们两人做出来,在味道上却差了一个天地。 年佳瑶做的,只是外观不够好,可年黛瑶做的,不仅外观难看,就连味道上,也是让人难以接受。 “不吃就不吃。”年黛瑶拿了一块儿,放到自己嘴里,“我自己吃。” 水笙闭上眼,真是惨不忍睹。 很快,年黛瑶就将梅花饼吐了出来,叫道:“好难吃啊!” “还不是你自己做的。”水笙笑眯眯道。 “好啊。”年黛瑶将自己手上那块丢到一边,另拿了一块,往水笙嘴里塞,“我要让你也尝尝。” “哈哈哈哈……” 听着西厢里传来的欢笑声,郑姨娘心里气啊。 “姨娘……”年佳瑶面色憔悴,气喘着道。 郑姨娘勉强给了个好脸色,道:“我知道的,可还是要说,夫人的心,可真的是偏到天边去了。三姑娘生病的时候,大夫是一天一诊脉,有时还留在府里随叫随到,可到了你这儿……” 年佳瑶额角一突一突,疼得厉害,耳朵里还有些阵阵嗡鸣声,浑身难受,但她还是忍受着郑姨娘的念叨。 “我这病又不严重,大夫三天来一趟,那也正常。”年佳瑶话说得及,止不住咳起来。 郑姨娘本就心疼年佳瑶,见年佳瑶咳得厉害,立刻住嘴。 轻抚着年佳瑶的背,郑姨娘改口道:“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求夫人,让你学慢点儿,你也别把自己逼得太急,饭总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年佳瑶轻抬手腕,手渐渐向郑姨娘的手靠拢。 郑姨娘一怔,这都多少年了,大姑娘还是头一回,这样主动亲近她。 年佳瑶放软了声音,道:“知道这是姨娘心疼我,可这些话你与我说说就得了,千万不能和娘说。” “好,听你的。”郑姨娘心满意足道。 年佳瑶暗暗松了口气,将手默默移开。 不是年黛瑶把自己逼得太紧,而是时间不等人。待她出嫁,她所有的言行,都代表着年家对她教导,她绝不能辱没了年家的名声。 和二姐闹了一通,水笙便有些累了,要水笙自己说,她这体力可真是不行。 “累人?”年黛瑶用手给水笙扇了扇风,“让人给你换身衣裳,别着凉了。” 水笙往炕上一横,道:“不用,躺一会就好。” 年黛瑶侧着身子,取笑道:“这就不行了,我若现在为你块糕点,看你还躲得了不?” “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水笙避着年黛瑶,翻了个白眼。 年黛瑶还以为水笙是怕了她,“放心,我不会真那样做的,时候不早了,我可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别想着出去,外头冷着呢。” “我怎么出去,那多人看着我。”水笙看向两侧的姜氏和许氏。 年黛瑶合手道:“这我可就放心了。” 水笙下地,道:“我送送姐姐。” “真乖。”年黛瑶快速伸手,捏了下水笙的脸,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外走去。 “哼!”水笙气得跺脚。 年遐龄拿着儿子送来的信,在苏氏面前气得丢了个茶碗。 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年羹尧重整精神后,自然是要抓紧准备,来年会试。 年遐龄也希望年羹尧能一鼓作气。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的年羹尧,清楚知晓,即将举行的会试、殿试,考的内容将会是什么,他现只需将曾经写过的考卷,默写出来,就足以应付考试。 年羹尧不是没有想过,推翻从前写的,到时候再写一篇新的,以期考得更好。 但年羹尧如今有太多杂念,不一定能写一篇更好的来。 再者,年羹尧还需好好练字,他活回来了,他那自殿试后,就疏于练习的那一笔字,好像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正当年羹尧勤加练习,闭门念书之时,年希尧的妻子沈氏,正为了一件事发愁。 “我现在就让人将他绑回来。”年遐龄气急了道。 苏氏接过信,看了两行,就瞪大了眼,“这……也算是好事一桩,将老二绑回来做什么?” “算什么好事!内纬不休,枉为读书人!”年遐龄火冒三丈。 按信上写的情况看,年羹尧去了京城没多久,就把府里的一个丫鬟给睡了,还睡过就忘了,只是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出了个孩子。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年羹尧这个将要做爹的,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大哥你说什么?”年羹尧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但很快,年羹尧就发觉,这样情形,似曾相识。 年熙……